滑胎之后就这么急火忙张地宣扬出去,弄得满城皆知的,是赶投胎吗?

    这个肚子算是废了。滑胎后至少养息一个月吧,就算一个月后立即又怀上,这前后又去了两个月了。到时候比她的肚子晚半年呢,还怎么用?

    肚子不能用就对了,程向腾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只这件事儿,还有自家老姐对自家老婆那态度,总是高高在上人家欠她的似的。他得借机让她明白,人家没欠她的,是她欠下了俺妩娘的。

    程向腾在太后对着信使反复追问,然后又对身边服侍的胡乱发脾气的时候,一直默默无语转过身去以背示人。他抬起一手捂在眼睛上,悄悄用力揉眼,从后面看,只看到肩头微微抖动。

    太后还以为侯爷伤心落泪了呢,心里也是震了一震。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让兄弟失去一个孩子,太后到底还是心虚的。

    还叹息着劝了他两句,“侯爷也不用太难过,这孩子既然保不住,自是因为和这世间无缘,你们回头再生就是了。”

    程向腾的声调十分悲伤,好像仍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似的,“娘娘,你说怎么会,我走时还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两天不到的功夫,孩子就没了?”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妩娘没有累着冻着没有磕着碰着没有摔跤没有乱吃东西,还有有经验的申嬷嬷照看着,还喝了娘娘赏的保胎好药,你说怎么孩子就忽然没了呢?”

    “娘娘你说,她会不会在家里一直哭一直哭?养好了身体还会怀上的对吧,但她肯定还是很伤心很伤心……”

    接下来,程侯爷就用他那揉红的眼睛,浮夸的演技,伤情悲声的絮叨,成功让慈宁太后心生愧疚。

    慈宁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是反对那个妩娘进府的,一直是觉得妩娘配不上侯爷的,就算她后来封作嘉义夫人,也没能让她心里有太大改观。

    是程向腾一直护着,她这边也一直这样那样的事,所以也一直没有真的对她动手做过什么。如果她真的做了,自家这兄弟,又该伤心难过然后愤怒到什么样子呢?

    然后程侯爷又替太后分忧,说既然已经这样了,娘娘不如找个信得过的年长宫女,假托怀孕即可。以前柳水云常常进宫,和宫女有染,也不是说不过去。

    以后太后可以找一家低调可靠的人家将宫女指婚过去,让人代养孩子就多多给人家许些好处也就妥当了。

    太后叹息,也唯有如此了。原本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怀孕的事,再说柳水云不是惦记着让自己孩子长在高门出身尊贵嘛,一个宫女能指婚个什么好人家?或者指进高门里作人庶子?那都不是理想的出身啊。

    但门第不高的好处就是,一般都够低调不惹眼啊。太后头疼,又得费神了。

    不过自家兄弟伤心成这样还为自己作打算,太后表示很窝心。

    ——不论如何,这件事儿也就这样了。

    那天虽然这个那个的叫了许多人来,但他们到得都晚,而武梁,自从府里的大夫诊断已经滑胎之后,她就再不让旁的大夫了太医了摸脉诊治了。包括桐花和芦花,人虽然先后来了,但武梁疲累伤心静养中,都在窗外叫了叫,一个也没让进门。

    ——这许多人,只是为了广播滑胎的消息的,其他的事,完全没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滑胎之事细究起来,当然许多可疑点都在申嬷嬷身上。但问题是,没有人想要细究。

    从武梁和程向腾,到老夫人到太后,大家集体装傻,把大夫含糊的话当真,“夫人身子虚,这个月份胎位本就没坐稳,出了意外的情况并不少见……”

    老夫人是私下问过了程向腾的,程向腾并不隐瞒,把太后有孕的事照实说了。老夫人亦惊亦怒,骂程向腾不知道劝阻太后,那孩子怎么能生得。

    程向腾告诉她,那孩子去留不用她操心,皇上知情呢,老夫人这才默了。但心里自然认定了申嬷嬷就是坏了程家子嗣的罪魁祸首。

    不能去追究太后,老夫人叹息连连,对武梁十分愧疚,嘘寒问暖十分殷勤周到。

    程向腾当然也装模作样问过申嬷嬷,申嬷嬷自辩中拉了太后出来挡箭,说侯爷,奴婢和夫人并无前怨旧仇,我们甚至根本就没见过彼此,如果太后不遣奴婢前来,奴婢无论如何也登不了侯府的门。

    至于药方,那也确确实实是太后的一片关爱之心,难受侯爷还疑心太后不成?若侯爷对奴婢有任何疑问,尽可以拿了奴婢去和太后对质。

    人家都这么说了,谁还当真去对质不成。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只是在武梁落胎后,外间就有了相应传言,甚至有种说法,说武梁落胎是太后吃醋的结果。谁让她在柳水云死后表现太过,引得宫里那位怀疑和不满了呢。

    当然更多的说法,是说那孩子肯定不是程家的种嘛,程家知道了后怎么会让她生呢?

    京城里关于武梁的闲话,反反复复不知道传过多少个回合了。人们都说成习惯,也听成习惯了。反正也没人管嘛,当然爱怎么说怎么说了。

    那天就在天一酒楼里,一桌人就这么又说上了,连压一下嗓音都没有,浑没有说人闲话会怕人听到的谨慎。

    结果不防程侯爷正在隔壁包厢里,被逮个正着。

    程向腾怒,我家夫人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她的名节,也是你等贱人可以玷污的?敢说她与人有染?行,有证据拿出来,我立马回去行家法将人沉塘去。你们有吗?

    没有?那就是你们自己找死!让侍卫们举着马鞭子,把那几人抽得皮开肉绽满地乱滚。

    这也是个说话不脸红的,就是武梁自己碰上了,估计都不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毫无心理障碍。

    那几人哀号不断,百般求饶,场面实在有些凄惨吓人。

    程向腾说,无中生有毁人名节这种事儿,对女人来说就是要人命的险恶行径。你们想致我夫人于死地,还想我饶你们?所以别客气,往死里给我抽。

    于是鞭子继续啪啪的。

    话说咱自家有酒楼呀,程向腾基本都不帮衬旁的酒楼了。忽然来这天一酒楼来,就是想抓典型杀一儆佰的。所以他也不急着把人给抽死了,就那么一人一鞭子轮换着慢悠悠的来,折腾得时间长不怕,看见的人越多越好,就要扩大影响力威慑力。

    大概是人在险中有急智吧,打着打着其中一个带脑子的不知怎么灵光一闪,想着既然侯爷这么维护夫人,不如向侯夫人告饶试试吧。

    于是就一边挨打一边隔空求告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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