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一听女人要发飙,忙赔笑道:“唉哟唉哟,别叫别叫!芸娘子,你听我说,听我说。”
    后面王麻子低语几声,赵诩听不清晰。
    名叫芸娘子的女人似乎是被说动了,道:“那你要多少银子?”
    王麻子比了个五,芸娘子怒道:“滚滚滚,老娘哪儿那么多钱。”
    王麻子不乐意了,道:“哎你个……五百两你还拿不出!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给你个熟人价,你不要,我卖对过清馆去!”
    “老娘吃了这么多年饭,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王麻子,你甭给我瞎起价,你就给我说说,什么样的后台给了你这么棵雄心豹子胆?”芸娘子话中透出了一些不耐和退让。
    “告诉你,我王某人可是与库明西街那位‘四大天地’的管事的外房外甥!”
    所谓“四大天地”——即来时惊天动地,在时花天酒地;办事昏天黑地;走时谢天谢地。是对某些贪官污吏的戏称,而库明西街上不过孙太师和贤王府两座大宅,孙太师一介言官,皇帝尚且说不过此人,无理也要占三分,是个不折不扣的圆滑人物,在朝野虽然不怎么受人待见,在外却有‘清流廉吏’之美誉,因此“四大天地”所指何人,芸娘子一想便知。再想着王麻子平时好高骛远,这会儿却只拿王府的管事搭上点裙带关系,与平时满口跑马具是两样,因此立刻信了三分,但还是不太放心道:“你可有证据?老娘我也是正经生意,别弄巧成拙了。”
    “还不信呢?成成成,我给你看样东西。”
    赵诩看不到,却还是听到芸娘子一声惊呼:“哎哟妈耶!这是……”
    王麻子得意洋洋声音道:“瞧见没有,正水儿一块王府伢牌,寻常人可拿不出这货色。”
    正在此时,前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呼和之声也有惊呼声。
    王麻子只来得及问一声“怎么回事?”
    “官府稽查,闲杂人等退避!”这一声吼掷地有声,打破了两人讨价还价,之后无数刀兵铠甲之声悉悉索索而来。
    芸娘子做惯了迎来送往,此时临危不惧,说道:“哎呀,官老爷,今日什么风把您吹到逍遥坊来了?”
    “官府搜查!闲人退避!”还是同一个声音。
    赵诩莫名觉得耳熟,不过反正也是来找自己的,心中还挺安定。
    吴放推门进来的时候,赵诩就着一身麻绳,送了温和一笑,然后,吴统领立即脸红了。
    这就像一出闹剧,王麻子贪财,劫人去卖。吴统领奉命搜查,救了落难的赵诩。里面的巧合配置的如此天衣无缝,偏又拿不出半点可疑之处,叫人觉得莫名其妙。
    吴统领再次将赵诩送还贤王府,这次闹的动静比上次大,惊动了贤王府才发了搜捕令,自然是由华伏熨亲来接洽。暮色四合,贤王府门口灯火通明,吴放一行刚到王府地界,就能见到华伏熨站在门口相迎。
    乖乖,贤王亲自相迎!
    “吴统领别来无恙。”
    吴放一众急忙下马,跪地问安。“贤王安好,世子送到,在下也该告辞了。”
    “中秋佳节,本王府内备了薄酒,如若吴统领不弃,与本王和世子共饮一杯如何?”
    赵诩在一旁撇嘴,我还没答应呢吧?
    吴放左右为难了一小会儿,回道“在下护世子不周,自知有愧,不敢再叨扰王爷府上,请殿下恕罪。今日吴某当值,还有要务在身,告辞。”
    再转身对赵诩一辑,上马便走,浩浩荡荡一群人,好不迅速。
    瞬间就留下赵诩一人一马,马还是吴放给的官驹,用的是耀国的传统马鞍,马蹬在斜后方,极不方便,赵诩正要找个方式下马,一直手递了过来。
    扶着这只手,赵诩安然下马,还不忘道一声“有劳。”
    华伏熨收手,道:“酒水都已经备下了,这么晚了世子没有要务在身罢?”
    “劳王爷带路。”
    贤王与赵诩在前,后面随着侍卫飞鹰亲随若干,一道向王府内慢行。
    “今日这是王爷早有预料么?”赵诩忍不住问道。
    “你若出游,第一个知晓的便是本王府,把你带出去杀一杀,卖一卖又有何难?”
    赵诩笑道:“王爷这身脏水真是接的好生无辜。”
    “你又知道不是我?”
    赵诩不答,华伏熨也就不再追问。
    酒水备在了四楼,爬了半晌才到,这楼顶造的到是精巧,似乎是想弄成个亭子模样,四面透风,围墙只有半人高,视角非常好,此刻高楼夜风,吹的人一声燥热皆散,舒爽万分。
    飞鹰留在了楼梯口,亭台立刻显得空旷无人,四盏风灯外罩了红色的绸缎点在四方,夜色里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更有些朦胧隐约的诗意,但也不及这当空月色来的迷人。
    被这通乱事一搅合,赵诩忽然想到一件事:“啊!今天中秋!”
    后头听到一声轻笑,华伏熨拿起白玉细颈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来喝一杯,压压惊。”
    酒杯极小,一口就可以喝完,赵诩对酒没有研究,还是赞了一句:“好香”
    “碧桃酿,是果酒。”华伏熨又把赵诩的酒杯斟满。
    一时两厢无话,赵诩觉得华伏熨不该是没有问题的人,此刻竟然耐的住不问。既不问,赵诩便装傻,慢慢喝酒吃菜赏月,把华伏熨当空气。
    “殿下,吕笑到了。”飞鹰在门口请示。
    赵诩的手顿时一僵,一筷子菜又掉回了碟子里。
    “让他进来吧。”贤王把赵诩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无比舒畅。
    “属下参见贤王殿下,世子殿下。”
    华伏熨不理跪着的人,对着赵诩回忆起了旧事:“四年前梧州巡查,本王中毒不醒,由吕笑送至白鹤山庄养伤,当日贺迎为防纰漏,瞒了阖府上下,为本王疗毒”贤王越说越靠近,最后差不多鼻子对着鼻子,才轻声问道:“说起来,吕笑也算是世子故人?”
    赵诩笑着对视华伏熨,“三月坊的花酒本世子也没吃成,对着这中秋圆月良辰美景,王爷又要演哪一出?”
    华伏熨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身威吓气势收的七七八八,此时也不接话,盯着赵诩,眼神带着些探究和审视。
    赵诩继续说“质宫烧没了,银钱都付之一炬,在下要攒钱。你弟如此厚待予我,又是刺杀又是卖活口,实在令本世子寝食难安,不如与贤王定个契。”
    华伏熨知他缺钱,不想话题如此突转,顿时挑眉问道:“契?要借钱?”
    赵诩摇头,“我自己挣,请吕大哥从旁协助如何?”
    吕笑忽闻‘吕大哥’这称呼,顿时惊诧万分,这称呼在白鹤山庄听惯了,同一个声音同一个语调,一时间连尊卑都忘了,抬头就瞧。赵诩确实长了一张形似贺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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