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人老爱逛秦楼楚馆,上次见面约在什么怡红院,这次又是一个莺莺燕燕的窝,叫什么——添香楼。所以这就是华伏熨风流的真相?
    这么想着,人已经跳进了后门,避过人群,来到一个独门小院儿,里头寂静无声,看来是没人的,当然,暗卫不算。
    华伏熨熟门熟路,推开了书房的门,入眼又是一个屏风,上绣彤鹤踏水明月高悬,赵诩心说,这人的审美真是乏善可陈。
    “进来。”
    赵诩欣赏完了屏风,开始看屋里摆设,这地方果然不再摆质宫书房的阵,果然上次是华伏熨故意的。
    “贤王殿下吃花酒是要在下作陪么?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
    “坐下。”
    今天的华伏熨有些气场不对,祈使句当道,一切反抗皆退散。赵诩人在屋檐下,低个头又不掉肉,乖乖在茶几蒲团上坐下。
    “你听好,最近几日你私自出车闲逛,总兵大人已经有所察觉,现下要你易容配合着演一场戏。”
    哦,原来如此,这黑面气场是因为露了马脚。罪责在自己身上,赵诩答应的毫不犹豫,“绝对配合,但凭殿下吩咐。”
    华伏熨目的达到,拿出背后的包袱,丢给了赵诩,“穿上。我在外面候着。”
    赵诩边拆包袱边嘟哝:“穿个衣服还那么讲究,等个什么劲,不是有屏风……”
    门吱呀呀的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世子殿下,拿着一件橘色纱衣,脸色都僵成了豆腐色。
    所谓‘易容’,确实是包括‘反串’这门手艺。
    门外华伏熨其实一直憋着笑,总算是出门透了气,眉心皱成了一个枣馅儿的包子,憋笑憋的苦哈哈的。
    “华!伏!熨!”盛怒的声音在屋子里闷闷的。
    华伏熨捂了嘴,怕笑的太放肆被听了去。
    “嘶!疼死了,穿不进去!”
    毕竟右后背有伤,顾及伤情也好,华伏熨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
    过了屏风,就见赵诩那一身其实已经穿戴完毕,只是外罩的橘色的靓丽纱衣纠纠结结的绑在赵诩的身上,一只袖子没套进去,露出了里衣和浸血的绑带。显然为了能缠进这身女装了,这位公子穿的
    挺激烈,伤口都渗出血了。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华伏熨顿生悔意,“我帮你脱了吧。这衣服得从上往下套,你是脚先进去的?”
    “谁会知道女人衣服怎么穿!”
    两句咆哮一出,那一身公子做派丢了十成,带上了十足的痞气和火气。赵诩的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华伏熨不敢造次了,帮赵诩把外罩的纱衣脱了下来,又捋了捋内罩的襦裙绸衫,再帮着他套上外罩,系上腰侧的绳子,一身行云流水的打扮完,赵诩可算是总焦躁中缓和了过来。
    屏风边上有等身的铜镜子,估计着是特意准备的,眼光里瞧见这一身纱罩的绫罗,赵诩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杨叔。”
    “什么?”
    不知不觉就把人给叫出来了。“没什么,能换个色么,这怎么看都像……”
    “你要什么样的罢,我吩咐人去弄。还成,大小合适,下摆有些短。”华伏熨忍不住想赞一句,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这品评的语气哟,一下子又点着了赵诩的怒火,“爷,适可而止罢!若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公子万不会奉陪!”
    “……”炮仗点着了不好熄火,华伏熨只能闭嘴不言语,想着这衣服颜色确实扎眼了些,换个湖蓝水绿的更好。当然这些话哪里敢说出口去。
    ?
    ☆、演戏
    ?  都说人身如戏,演着演着就进入了角色。赵诩还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朝雨儿’。雨儿的灵感来自于那日贤王殿下的‘语儿姑娘’一词。‘朝’字则只是赵姓的谐音。
    “朝阳的朝。”赵诩掰开一只桔子,躺在添香楼的榻上,吃的毫无形象。
    “收着点,妆都花了。”
    “总兵大人什么时候现身?这戏都快演完三出了,天都黑了。”桔子吃完,就着湖蓝的绢布袖口抹一抹手,还得意的嗅一下,一股桔子清香。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伴着些女人的惊声尖叫,华伏熨道:“曹操来了。”
    “官服缉拿在逃钦犯,闲杂人等,靠边站着!”喊这句的看来是个兵头,气势雄厚,就是最后一个字破了音,听上去有些滑稽。
    赵诩从榻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又要伸手去抓一抓发型,被华伏熨伸手制止:“你头型再乱,我都可以演霸王硬上弓了。”
    “……”
    赵诩脸色如何,这里就不描绘了,拿起准备好的玄色暗纹貉子毛大氅,兜头套上帽子,华伏熨再给系上绳结,立刻整个人隐入其中,看不出面容身段,也分不出男女来。
    官兵搜查声渐进,华伏熨推开门,朝外瞧了瞧,对身后道,“雨儿,这边。”
    “……”入戏真快。
    两人匆匆从侧梯下了楼,在纷乱惊慌的人群里不慌不忙的往后门而去,沿途还朝后看两眼,指望官兵能有点眼色,追上来。
    果然有眼尖的,透过重重人群桌椅柱子,大叫了一声:“那个披着大氅的,站住!”
    “站住才是傻子。”赵诩道。
    “闭嘴。”
    两人走的更快了,匆匆跑向后门,脚步惊慌又不减速,简直是一对野鸳鸯剧情最好的诠释。
    “快给我站住!”一个小队的官兵察觉了不妥,纷纷朝后门行来。
    后门开了,赵诩被华伏熨牵着手,就着纷乱的众人,急匆匆的跑出去。
    官兵追人的戏码真演起来却不好办,赵诩身后有伤,这么多天了连个大坑都不敢提气去跳,这时候脚踏实地的跑,还真有点娇滴滴跑不动的意思。
    好在官兵甲胄比较重,跑起来也不快,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缀着。
    然后在某个街口,‘不幸’被官兵们堵个了结实。
    领头的兵头子嗓子都喊破好几回了,这时候还不忘耍威风,“还跑啊!妈了个巴子!给我把头罩扯下来!”
    “放肆!”华伏熨怒斥,这句经常说,不带演戏成分,是熟练工。
    怀里的赵诩这时候还抖上了,华伏熨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雨儿,没事。”
    兵头子被华伏熨怒斥了一下,有点萎缩,见两人情深意重的演的火热,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但语气总算放缓:“这位爷,在下奉命捉拿逃犯,少不得让这位小姐露个脸。你看,我这么多手下看着,我也好回头交差不是?”
    “本王的人,谁敢动!”
    大耀朝敢称王的,三个手指数的过来,加上总兵大人吩咐过,逃犯和某位王爷还有干系,兵头子听得这一表身份,简直眼神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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