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家宴

    ?  正月初八。虽然是晚宴,老管晌午刚过就开始张罗,衣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只是这腰侧的挂饰,头上的穿戴,大的小的他都要叨叨一番。既不能显得琳琅满目又要凸显毕世子的气度雍容。且不说那件蓝底绣花的袍子金线闪烁的骚包样子,就那一头冠玉也是让试戴的赵诩满头汗,丝毫不被屋外寒冷的空气所染。

    小楼刚从外头进来,咋一见赵诩的头冠,先是惊讶的“唉哟!”一声,然后接着对忙前忙后的老管事道:“管事,您这是哪儿买的戏服啊瞧这凤冠霞帔整的。公子是要出嫁了么?”

    赵诩笑。

    “出去出去,碍手碍脚。”老管事不耐烦道。

    “小楼,不得无礼。管事心系大毕,入宫觐见是大事,必然要大操大办的。”

    “哎,这要是去觐见耀皇,能憋出一盆汗来,啧啧,瞧这白狐毛。”小楼拿起狐毛,往脖子上一围,瞧着确实是既好看的,但是配上那一身湖蓝银线刺绣的儒士袍子,也是相当的……骚气。

    “住手!”老管事瞧他毛手毛脚的,赶紧抢下狐毛。“出去站着,公子试衣,下人不得入内!”

    小楼对管事一呲牙,不动,仗着公子宠,小楼是越来越不怕这管事了。

    “小楼,出去守着吧。”

    小楼没懂公子的心思,只道公子这是被老管事洗脑了,还要争辩。却见公子收敛笑脸,只得听话的出去了。

    管事非常满意世子如此配合他穿戴衣服,所以不出一个时辰,礼服就已经试穿好了,赵诩谢过管事,说这衣服到底穿着不舒服,就先脱了下来。

    管事心满意足,合计着一定要陪世子入宫云云。然后自去了,反正入宫尚早,左右无事,先去迷瞪一会儿无妨。

    然而程管事晌午好眠,待醒过来,哪里还有世子的踪影?

    一问随从,说是申时就走了,宫里接去了。顿时悔的他一拍大腿,捶胸顿足。又好一顿打骂下人。

    赵诩肯定是不会穿老管事的那件“礼服”。只一件寻常的银线月白袍子,腰上挂着一管玉笛。一件寻常的素色大敞,脖子上的狐狸毛倒是留下了,头发都梳起来扎了个髻,戴了时下毕国兴起的绾发莲瓣玉冠,瞧着整个人精神不少——就是不挡寒。

    步出质宫大门,远远就能听到那库明街乞丐在唱曲儿,赵诩坐上软轿,正路过那乞丐,便静心去听,也只破碎的几句话:“……心还不甘,下毒手焚冷宫残忍……”依旧听不出是哪出戏词,只得作罢。

    宫门森森,月色姣姣。

    宴会设在颐康殿偏殿,地方不大,远远的听到有杯盘交替的声音。

    赵诩皱眉问道:“已经开席了?”

    随从的瞧着是宫里小太监打扮,细着嗓子回道:“回世子,家宴申时就开始了。”

    “申时?”赵诩暗骂一声,这种“唉哟你迟到了就罚你就欺负你的”幼稚手段,真是相当的玩不腻。想了想又问:“家宴?不是大宴群臣么?”

    “世子快进去吧。”小太监似乎挺不耐烦,根本不回答他。

    外门的太监拖长了音调唱了一声“毕国世子赵诩觐见!”里头立即静了不少。

    世子无奈,心道:好吧,左右总是要进的,家宴更好,地方小,好施展。

    贤王正嘬了口清茶,心不在焉的吃着王妃伺候的酒菜,大厅里熙熙攘攘,他自成一体,觥筹交错也好,兴趣缺缺也罢,反正今日正主不是他,乐得自在清闲,甫听外头唱了名号,知是毕质子终于到了,顺着众人的目光,抬眼闲闲的望过去。

    无官服,简束发。身姿如竹,步伐轻缓。

    几乎是一瞬间,当年的影子跳脱而出,那人笑着对他说:“纪礼,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珍重。”

    赵诩进入殿中,这偏殿真的很小,一眼就能看清上座皇后的步摇,随着动作轻颤,熠熠生辉。左右的应该便是温王贤王,面对面不过四丈许,温王下手的该是那十来岁的未封地的小王爷华伏堑了,之后还有些穿官服的,是些丞相太傅少师之类的人物,反正林林总总的宾客不过十余数。倒是兵甲护卫随从丫鬟乌泱泱一大片,在这偏殿里来来去去递菜倒酒很是热闹。

    皇帝长的倒是有些威武的,八字胡一丝不苟,显见是被专心的打理过,看着有些文人不羁的书香气,赵诩走到庭中央,作辑:“在下赵诩,参见耀国主。”寥寥两句,也不拜倒,直勾勾瞪着两眼珠子,瞧着上座的皇帝和皇后。

    皇后哪里见过这么无礼的,当即杏眼圆瞪,怒叱道:“何来宵小,来人啊!拖出去!”

    皇帝慢吞吞的拦下了,道:“慢着,这便是毕国主钦点的废太子么?”

    “正是在下。”赵诩听他一个‘废’字听的嘴角一抽。

    背后不知哪一位,用一副沙沙的嗓子嗤道:“真是蛮夷之邦!毫无廉耻!”

    华伏鈭并未喝止沙嗓门,目露鄙夷盯着赵诩道:“毕国以德治邦,不拜不叩,不礼不让,皆是美德么?”

    赵诩又盯着华伏鈭瞧了瞧,也用了皇帝那般缓慢的语速道:“夫人之情,安于其所常为,无故而变其俗,则其势必不从。”

    沙嗓子咯咯咯笑道:“哪儿来的无耻之徒,真真是丢人现眼之极!你毕国见了君王,也不拜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场合,就算是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被众人的唾沫淹死,更何况欲加之罪?赵诩顿了一下,说道:“大耀讲究天地人神君臣纲常,上叩九天下跪父母,吾毕上远在西北千里,拜上一拜倒也无妨。”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西北角一个跪叩大礼。

    “你……”沙嗓子又想挑刺,赵诩边爬起来边抢过他话头,朗声道:“毕国以德养德,这般大殿喧哗,是要拖出去掌嘴的。”

    皇帝听他倒打一耙,忍不住大笑道:“伶牙俐齿,孙太傅这是喝多了,世子海涵。西贡美酒和兰陵葡萄都是新鲜的,世子不妨多尝尝,来人,赐座!”

    第一波打压结束,饶是赵诩穿的不多,背后也是有些汗意,此时做到孙太傅边上,见这太傅哼哼一声别过了头,赵诩也懒得搭理,自顾自吃东西了。

    华伏鈭见他坐了,又道:“毕礼朕不甚了解,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不过朕设宴过半,世子才姗姗来迟,是何道理?”

    赵诩心说真是明知故问,也不多言,端起酒碗自斟一碗,双手举起道:“在下来迟,自罚一杯,望耀皇赎罪。”说罢咕咕两口把西贡的美酒当白开水喝了下去。

    耀皇不想他如此干脆,西贡美酒虽甜,酒劲极凶猛,这赵诩不知是何酒量,喝完竟然还能翻腕示意,华伏鈭也知道见好就收,也就不打算刁难了。

    右侧温王华伏荥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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