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纷乱,说杀机重重也不为过。”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若不待见,防着些也就是了,何必闹的如此不堪,我赵诩身边的探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妨,防着明的总好过防着暗的,懂么?”

    小榭点点头,一时间书房寂寂无声。赵诩坐在椅子里深思,小榭低头专心磨墨,也不敢打扰。

    不一会儿,墨汁磨晕开来,赵诩才提笔蘸墨,饱汲墨汁的笔尖待要落到雪宣上,却又有些迟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起头。

    小榭心下郁卒,终于忍不住道:“公子……这日子……如何是个头啊?”

    赵诩转头反而一笑,道:“下元节就要到了,不是么?”手中的笔一上一下,却实在写不出东西,笔尖下的宣纸依旧空白。思来想去,索性把笔一搁,淡淡的叹气:“耀京到底鞭长不及。挪派人手总要些时间。我只是觉着奇怪。”

    “公子奇怪什么?”

    “莽桑此刻发兵,实在操之过急,八字还没一撇,你主上意欲何为?”赵诩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每次总用‘你主上’来称呼那个人,但是自毕国主宣布废除赵诩太子之位以来,他的身份早已经被主上安排到了另一重身份里去了,只有他一人不愿承认而已。

    小榭摇头表示不知情。赵诩根本不指望她会回答的出来,此刻也无甚下笔的念头,随即搁笔道:“人也躲懒了半年了,咱们出去逛逛王府如何?”

    这虽是头一回逛贤王府,偏赵诩与小榭才出院子,转个弯的档口,迎面而来一个珠环玉翠的娘娘,就是璧铮。

    赵诩忙低下头:“王妃安好。”

    璧铮瞧到来人,眼中便是不快,但到底做惯了妃位,依旧礼数周到的寒暄:“世子安好,今日暖风徐徐,暑气不重,倒是个放风的好日子。”还不等赵诩接话,继续道:“不过王府内家眷众多,世子就不要乱走了,免得吓到了人。世子若是不弃,可与我去灼华庭一叙。”

    赵诩觉得这女人口中带刺,应是不怀好意,就道:“谢王妃好意,在下今日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告辞。”

    璧铮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气的一甩袖子,又吩咐小穗儿道:“去跟着他,瞧瞧做什么去了。”

    赵诩本就是想在王府里随便逛逛,不过既然贤王妃点醒了他,那左右也无事,就去贤王书房翻翻书罢。还记得某日清晨,贤王下朝遇到出门的赵诩,曾经有应允过出借书房一说。

    没想到虽然到了豪文阁门口,竟都摸不到书房前的院门,门口侍卫面无表情的拦住了他:“书房重地,闲人免进!”

    作为一个枢密使,又是个王爷,深得圣上器重,又曾经行军布阵,书房绝对是重地,要说是军事等级一级机密机构也不为过。原本赵诩也没想着能进得去,不过随便试试运气罢了。

    不过赵诩不知道的是,平时书房院门是没有侍卫的,只有书房门口守着侍卫。特殊情况下才会如此重兵把守。

    今天便是特殊情况了。贤王此刻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他耳力甚好,听到外头喧哗,就随口问了一句。

    太监小果儿机灵的很,转眼就去打探回来:“回王爷,是世子赵诩。”

    “哦?去请他进来。”华伏熨讶异,自从巷口行刺之后,赵诩行事就有些活泛起来,先是拜访七弟,再收了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此刻还白日闲逛,更何况以前请也请不来,不由得华伏熨不多想一些。

    赵诩已经走回去了,又被小果儿招了回去。心说真是捡日不如撞日,赶早不如赶巧,后头那跟踪的小丫鬟也不知回头怎么跟她尊夫人描黑。

    “殿下,世子带到。”小果儿乖乖的带来了人,轻身退出,还不忘记把门给掩上。

    书房里倒不止贤王一人,还有个熟人——杜飞鹰。

    “见过贤王殿下。”再对杜飞鹰点点头,对方送来个眼神,算是回礼。

    “今日世子很有闲情逸致么。”

    “想着来找些书册,王爷曾说书房典册颇多,赵某心有所系,不想今日被拦在了门外。”

    贤王点点头,“倒是我疏忽了,是要查什么典册?与小果儿说一声,他办事机灵,找东西也快。”顿了一下,又叮嘱一句:“就在书房里看吧,不得带出去。”

    赵诩自然知道这边都是机要,“既然带不出去,可否将四夷馆的撰册拿过来,王爷文房四宝都有,方便快捷。”

    飞鹰是相当的讶异,这位世子好大的口气,贤王笔墨能随便给人用吗这人脸皮怎这么厚?

    “可以,飞鹰,日后世子来书房,就由你伺候着点吧。”

    “是。”

    嗯,监视选了个熟人,还算客气,赵诩摸摸鼻子,“谢贤王殿下。”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吧。”这句话是对杜飞鹰说的。

    “是。”

    飞鹰被华伏熨挥退。等门再次阖上,一时间又是沉默。

    “赵诩有一事相询,不知当讲不当讲。”赵诩觉得还是问出些什么比较好沟通,于是先打破了沉默。

    “你说。”

    “京城流言四起,王爷有何看法?”

    “不过是些鼠辈乱嚼舌根罢了。”

    “在下还是毕国太子时,王爷已经‘声名远播’,贤王难道不曾有所怀疑吗?”赵诩虽然这么说,但是到底没有底气,‘声名远播’的贤王,实在口碑上难以启齿。这本来就是个非常没营养还容易讨人嫌的话题。

    华伏熨嗤笑一声“怀疑什么?本王的名声……”顿了一下,道”都是事实。”

    “是么?”赵诩也笑了,不过这笑容有些轻蔑的意思,“贤王妃八年不孕,一孕成双。贤王殿下风流四顾,男女通吃。连在下区区一个寄宿世子也被沦为谈资。都是事实?”

    “你想说什么?”华伏熨微怒,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气度,八风不动。

    瞧着华伏熨终于怒了,赵诩心中老怀大慰,耀国有子嗣为大之说,意思是说有儿子的才能做主当政,甚至是谋朝篡位,若是无嗣也站不住脚跟。现下王妃双孕,莽桑之战就有许多周旋的余地。

    “温王无嗣,七王迟迟不赐名,唯独贤王战功彪炳,王妃不日诞下小世子,一时间自然风光无量,那些流言蜚语什么的,根本就不足挂齿。”

    “那又如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诩的目光在说完以后就灼灼的盯着华伏熨,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华伏熨闷闷的道:“你管的太多了。”

    “但七王爷此战必败。”赵诩再添一把柴禾。

    华伏堑虽然扶不上墙,却有个靠谱的老丈人曹阁老,再加上魏德隆的军师助阵,华伏鈭更是分出了六万兵马送给华伏堑练手,对付区区三万莽桑敌军,和歧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零散部落,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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