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上来,急促地说着,“裂缝后面定然有机关,你用磷火照一照,尽快找出来,我去对付那些鬼东西!”

    阿晴眸底生疑,比划着指了指子折夏的后背。

    子折夏冷然一笑,“简单!”

    话完,她一个纵身跃出,足尖勾住藤蔓,一个倒扑,捉住了一个小怪物,指尖一扣,深深扎入了怪物的颈项,竟是硬生生地撕开了那怪物的血脉,就那样在怪物撕心裂肺的痛楚中,饮上了怪物绿色的血!

    阿晴一愣,反手蒙住了道姑娘的眼,可道姑娘已经看见,甚至看到了妖精浅然回望的眸底,尽是深深的不安与歉疚。

    画面是极致的残忍,而道姑娘心下,除了极致的残忍,尚有一抹极端的温柔在拉扯着她的意识。

    她弥弥地想,妖精的唇是苦的,可即便是苦的,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她虚弱而又坚定地扒开了阿晴的手,定定地望着妖精,抖着虚弱无音的安抚,“折夏,我不怪你…也不要害怕……”

    你,不要害怕这幅模样给我瞧见,不要害怕……

    子折夏叹然,收回浅回的眸底,咬紧了怪物的血脉,汲取了更多腥臭的液体,直至意识开始清晰,才闭了眼,任由了泪水滑落。

    阿晴被眼前的画面彻底惊然,心口缓慢而疼痛地撕扯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了子折夏撇开已经不能挣扎的怪物,擦了嘴角绿色的血,拽着藤蔓,以一种常人不能比及的迅疾跃到了轨道上,拔出了撑着车架的鸯鸟颅颈,任由那车架再次行走起来。

    咔擦咔擦地滚动声响起,巨兽的闷吼忽地停滞了那么一瞬,就连小怪物的嘶鸣也都渐渐呜咽下去,一切奇异的变化中,身处裂缝暗台的阿晴和道姑娘也感觉到了变化。

    身后的山壁在倾斜,轨道上的子折夏却依旧直立,那些轨道跟着在动,像是与山壁有着一种格外的平衡,不管此处如何倾斜,轨道仍旧全然端正的没有任何错位的可能。

    一切猜测获得了证实,道姑娘弥弥中弯了弯唇,遥遥地锁住轨道上的人。

    妖精一身血迹潸然,背上的伤痕乌墨成紫,她一手扯下了高束长发的血红发带,微微侧首,余韵暖然的眸底,无限眷顾地看了看自己,而后就变成了凛冽而肃杀的冷伐,一抖手中的血红发带,朝着轨道当中的巨大怪物扑了过去。

    妖精,是聪明的,她,相信她,舍不得她……即便是对抗那样的怪物,她…也一定不会死……

    ☆、时日(三)

    微光洒进眼底的时候,道姑娘望着顶部的铁窗,已经很久没有闭眼,铁窗被打开,妖精压着眉梢看了她一眼。

    道姑娘笑了笑,想以一幅比较好的姿态来安抚妖精眸底的愁意,可仅仅那么一瞬,妖精又被带走了。

    道姑娘颓然,失去精神气地躺在圆形的笼子里,仰望着一路缓慢转动的顶部铁窗,想着下一次见到妖精,会是什么时候。

    妖精扑向怪物的时候,道姑娘选择了相信她,于是闭上了眼,意识清醒时,人已经在了这个莫名其妙铁笼里。

    如同驴老爷脖子上的金鉔,道姑娘身处了最中心的一环,而轨道,是外环,整个空间,则是金鉔的外形,是为圆。

    鸯鸟的车架进入,是一点巧之又巧的力,一切因它在轨道上承重受力,带动轨道的平衡受压,从而也带动了圆形外壳的滚动。

    她们在车架上完全感受不到平衡的失措,是因外壳滚动之时,下垂的平衡重心会带动轨道机关轴处的滑动,这样一来,如同金鉔内部所燃的香,不论金砸外部如何滚动跌宕,内部都能始终保持平衡,不会倾洒出一缕一尘来。

    现在的道姑娘,放佛是被燃烧的香,困在整个空间的中心,不知时日,不知所感,连妖精的到来,都是数着呼吸,一呼一吸地在心上算着。

    她伤的厉害,数着数着,往往会断了意识,能够清醒的时候,就一定不会闭上眼,清醒后,见到妖精也不过两次。

    一次是刚才,一次,是多久…以前?

    道姑娘有些想不清楚,在这样的空间里活着,没有什么光,也没有人,许久不说话,她都觉得自己快说不了话了。

    怪物每隔一阵子会跳起来,跳起来想要咬她,她已经麻木的不想反应,反正这东西咬不到她。

    黑暗适应久了,才发觉那怪物的身形很大,却超不过轨道的范围。

    随着外形的滚动,它像是沉在底处的一滩水,晃来晃去的,始终与道姑娘的牢笼保持着永恒不变的距离。不过它好像很不喜欢道姑娘,每次跌回去滩成水,总会慢慢地聚敛起没有骨头的身体,拼力一搏地跳高起来,想要咬上道姑娘。

    好在制造此物的人把什么都算计到了,力道,距离,着力点,以及风向,都计算的精精准准。

    一切,都好似那人手中的一个金鉔,他点着自己喜欢的香,指尖拨来荡去,也许笑得温顾,也许面无表情,也许,心下正酝酿着什么……

    道姑娘很安全,这是金鉔主人给子折夏的保证。

    “夏,你看爹爹对你多好,把害你骗你的那个人给锁起来了,你再也不会受那些苦了。”僵硬的声音没有平仄的语调,冷戳戳地响来。

    “我有过异性之世的父王,也有过同性之世的母亲,还有过许多世间里的爹爹,唯独你,韩凭,你想作为我的爹爹,来唤我一声夏,是觉得你已经没了脸,索性也就什么都不顾忌了?”

    子折夏冷然倚在椅子里,斜抵着下颚歪头看着眼前的怪东西,哦,不对,是韩凭。

    她坐在一辆奇怪的车上,那车一人宽,一人许长,呈凹字形,子折夏坐在车尾,倚在扶手上,一幅倦然而冷的漠然。

    她不是不急,道姑娘被锁在时日的中心,吞时的怪物时时觊觎着道姑娘,她怎能不急?可她不能急,尤其是面对了眼前的韩凭,她觉得这个疯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你在惹我不开心么?”

    韩凭僵硬的字节像是拼凑出来的,带着固定的节奏,一字一句刮着人的耳际。

    “你还能有心?”

    子折夏冷讽,车架在行走,同样是行走在轨道上,却是穿越着昏黄的甬道。

    每隔一段时间,韩凭会带着子折夏来此处看看道姑娘如何,短短十二个时辰,她已经来过五次,见到稍微清醒的道姑娘却不过两次。

    而每一次,道姑娘都变得越来越虚弱,人恹恹地挂在铁笼里,让子折夏的心,像是刀子在绞,绞的她痛不欲生地还要去面对眼前的怪物,与他玩着心算的把戏。

    “我当然不需要心,就像你,没有心,也能活,是不是,夏?”

    韩凭的一个‘夏’字彻底激怒了子折夏,她冲过去,双手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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