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没有否认。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过,这灰头土脸的模样,该不会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

    他满脸别扭转而震惊的表情一下子出卖了他,乐菱眨眨眼睛,“不如我先用这块儿银子买你的身份?”

    “不行!”

    “再请你吃一顿饱饭?”听着那咕咕声,她补充:“再找个地方睡个好觉?”

    眼皮子逐渐耷拉了下来,乐菱笑道:“快点儿考虑,我瞧你都快撑不住了。”

    男子犹豫再三,终是一把拍了桌,低声道:“我奚无惑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一把抢过银子,塞进了自己怀里。

    “你姓奚?”乐菱讶异,“奚千机……”

    “先吃饭!”他打断他,气呼呼起身,兜兜转转进了一家酒楼,说一句“这儿的鸭子最好吃”,转眼就点了七八道菜,全是跟鸭子有关的。

    “你对南安城还挺熟的嘛。”乐菱自然不能光看着他吃,忽视了他的白眼飞快地伸筷子。

    “废话,我可是……奚无惑。”一边儿吞咽一边儿炫耀。

    “那你……到底跟奚千机……什么关系……啊?”这道八宝鸭实在太好吃。

    抢过一个鸭掌,“他是我大伯。”

    “哇。”这个鸭脖就让给他了,“那你逃出来干吗呀?”

    “他……逼我……成婚。”

    乐菱一口鸭汤几乎没喷出来,“逃婚?”能被奚千机看上作侄媳妇的应该来头不小吧,“是哪家侠女啊?”

    “凭什么告诉你!”奚无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说嘛。”热情地递上一个鸭腿。

    “不行。”虽然咬上鸭腿了但理智还是在拒绝。

    乐菱把筷子一丢,“你付钱。”

    “卑鄙!”狠狠地咬一口鸭肉,“大不了,我就吃霸王餐。”

    “这么狠。”重新拿起筷子作战,“言归正传,还是说霍家遗孤的事吧。”

    “银子……”

    “啪。”拍在桌上。

    奚无惑虔诚地擦了擦手收起银子,清清嗓子道:“话说,十五年前,南安霍家,还是一方名门,他们是世代的书香门第,霍家嫡子霍清棹文采风流,有应举之才,可一夕之间,霍家满门一百一十九口皆死于非命,无一幸免。”

    看乐菱听得专注,他也放缓了抢食的速度,缓缓地喝了口茶顺顺食儿,“当然,如今既然出了个霍家遗孤,这无一幸免就有待考证了,或许是当时真的逃出了一个,又或许是霍家哪位老爷少爷在外面的风流债,总之,十天前,有位霍家遗孤忽而找上霍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文远疆,指责他十五年前参与了霍家血案,将他杀了。”

    “杀了?”乐菱大惊,“他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奚无惑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继续吃:“但他一口咬定。七天前,他又杀了与霍家交好的清风观玄昃道长。理由同上。现在和霍家有旧之人无不自危,就怕这霍家遗孤忽然找上门来。”

    “没有证据,只凭空口白话,就算他是真的,也未免叫人不信服吧。”

    “是啊,半月后便是南安之会了,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多议一件事了。”

    乐菱沉吟片刻,“说不定他不是霍家遗孤,只是找个借口寻仇,不,不会那么巧,还是他根本就是杀人为乐,不,那更不用打上霍家的旗帜。哎,真想亲自问问他……”

    “那就问啊。”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儿。”

    奚无惑伸了伸手,乐菱一个激灵,“你知道?”忙不迭地递上一块儿碎银。

    “茶馆,坐在我们右手边第四个桌子戴斗笠的那个。我从清风观就跟上他了。”

    “他在茶馆你还出来吃饭?”

    奚无惑很是无辜,“我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乐菱丢了银子过去,身子已经在十步之外了。

    “你别走啊。”奚无惑咂咂嘴,“汤还没喝完呢……”

    ☆、遗孤

    乐菱赶到的时候,号称止戈的茶舍已经动起了干戈,焦点毫无意外便是那头戴斗笠的“霍家遗孤”,这一次他要找的仇人不是别人,正是茶舍的掌柜——杀虎刀姜宾,一个方面阔口的中年男人,据说,他曾做过霍家的护院教习。

    “霍仇,你不要欺人太甚!”姜宾被一脚踹飞,根本来不及喘息便又是迎面快刀。

    那霍仇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刀刀都冲着要害去,旁有人说他仗着武器,他也不理,甚至连拿武器的机会也不给,全然是一副要人老命的姿态。

    “还是要拿兵器才好看。”奚无惑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将身边一人的刀挑飞出去,姜宾接了,低喝一声,登时气势大涨,虽然仍有弱势,但也比空手白刃好多了。

    “这霍仇的武功真不赖啊。”

    “要没这么两下,这么杀得了玄昃呢。”

    乐菱看他一眼,见他两眼放光的,便道:“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他笑盈盈地摇摇头,“哪边儿也不站,把不分明的事情弄清楚,才是我的爱好。”

    真不愧是奚家的人,莲心想着,姜宾有一次被踹飞出去,险些连刀也丢了,“这样下去,他恐怕撑不了多久啊。”

    “不用他撑太久。”

    正说着,外头一阵喧哗,人群分开一条道来,三个似乎是韩家门客模样的人物戴着一班子手下涌了进来,与之同来的还有韩甯。

    “奚无惑,这三个是谁?”乐菱往人群后缩缩,却不见了奚无惑的影子。

    多出三个敌手,霍仇不得不住了手,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站出来,护着气喘吁吁的姜宾道:“霍仇,你在止戈茶舍动手,也太不把韩家放在眼里了吧。”

    “我来杀我的仇人,他在哪儿出现,我就在哪儿杀他。”他的声音自斗笠后传来,低沉而缓慢,似乎一点儿也不把敌众我寡的处境放在心上。

    那人冷哼了一声,“你说姜宾参与了霍家灭门一暗,有何证据?”

    “我就是唯一的证据。”他道。

    “就凭你自称是霍家遗孤么?这也不是空口白话便行的吧。”

    他这话是连带着霍仇的身份一道质疑了,霍仇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儿玉佩来,“我倒是有信物,只怕你们不认得。”

    正在调息的姜宾瞧见那玉佩,惊得脱口而出:“是清棹少爷的玉佩。”

    韩家的三人登时变了脸色,低声提醒道:“姜宾,你可要看清楚啊。”

    姜宾岂能不知道此事事关他的性命呢,他仔细辨了辨,却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霍家的祖传玉佩,一代一代,只传嫡子。

    “清棹少爷还有个儿子?我怎么从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霍仇缓缓收起玉佩来,“但你的死期,你可预知了,就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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