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我知道,我不打扰他们,让他们多聊一会儿。让你闺女多笑一会儿。”

    2014年春节,苏铭辄母子再次启程北上,到阮蓝家过节。

    小小的房子,被祥和团圆的喜庆撑满了每一个角落。邻居来家里拜年的时候,一些喜爱昆曲的票友甚至认出了沈青,使得拜访阮蓝家的人们络绎不绝。但考虑到阮父不能被过度打扰。大年初三一早,沈青便独自返沪。

    因着三月份阮蓝还要过去那边复查,这次离别也没显得过分依依不舍。不过,苏铭辄还是多留了几天,因为,阮父的身体状况正每况愈下。

    到了上班时间,苏铭辄在阮蓝和阮母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动身离开了。只是这一周来,他每天都要打上三四遍电话,每天晚上,阮蓝下班后,他都要求阮蓝将手机放到阮父耳畔,听到他微弱的“哦哦”声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周五这天的节目刚一结束,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愣是驱使着他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母亲他要去阮蓝家,之后,便匆匆赶往机场。

    到达阮蓝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是阮蓝开的门,她眼圈发红。苏铭辄立即有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几步奔进阮父的房间。只见,阮父胸口的起伏异常微弱,眼睛沉重地想要闭上,但却拼着命撑开一丝缝隙。

    当他看到一步窜进来的苏铭辄,眼睛突然张的很开,目光里闪着一丝少见的奇异的光彩,他的左手动了动,甚至微微微微抬起了几公分。见状,苏铭辄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阮父又看着阮蓝,阮蓝会意,走上前将手覆在父亲手上。

    阮父笑了,他手心里攥着两个孩子的手指,又抬高了几公分,看着苏铭辄,微弱地声音有些不真实:“结婚,在一起,一辈子。”

    阮蓝的泪水一颗颗落在地面上,苏铭辄侧头看着阮蓝,再看看阮父,他胸口起伏的很剧烈,似是很痛苦的样子。苏铭辄抬起另一只手,将他们的手覆在温暖的掌下,用力握了握,眼神真挚地看着阮父道:“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阮蓝一辈子。”

    阮父嘴角含笑,闭上了眼睛,紧握两个孩子手指的手,徒然垂了下去。

    ☆、排他

    第二天葬礼结束,苏铭辄在客厅正中挂上了阮父的遗像,在案台前上了香。

    之后,他又做了饭,但阮蓝和阮母都没有食欲。

    苏铭辄走进阮蓝房中,轻轻关上房门。

    阮蓝坐在床边,正对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发呆。苏铭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他抚摸着她后背上柔软的发丝,道:“阮蓝,你得表现的轻快些,知道吗?当下,最难受的是伯母,她和叔叔感情那样好,如今,原本该跟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伴侣提前走了,将她孤零零的留下,这得多么落寞难受?你应该让她放心,应该加倍对她好,应该让她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知道吗?”

    阮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点了点头。然后,她站起身,端起苏铭辄做好的饭菜走去母亲房间。

    这天晚上母女二人躺在床上,阮母抚摸着怀里女儿柔软的后背,说道:“今天幸好有铭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操持张罗,要是没有他,真不知该怎么办。”

    阮蓝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母亲。

    “阮蓝?”

    “妈。”

    “你跟妈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怎么自打你治病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

    “妈,没有什么。只是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的变故,就像到地府走了一遭,性格或者对事物的理解,自然会有所改变。”

    “但是,你为什么不肯接受铭辄?”

    “妈,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铭辄哥,各个方面——学历,身世,社会地位,等等,很多吧。铭辄哥那样优秀的人,应该有同样出色的女孩子配他才是。”

    “阮蓝,两个人在一起,是缘分。缘分到了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我早就看出来了,铭辄他不是注重表面条件的孩子,他对你,更是难得的情真意切。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他为你做的一切,为我们这个家做的一切,他一个没吃过苦、没照顾过人的独生子,将你爸爸照顾的那样无微不至……

    “抛开他对你爸临终时的承诺不说,单就他自己,我和你爸早就看得出来,他打定主意照顾你一辈子。阮蓝,就是再硬的心肠也该被他感动融化才是。况且,我总觉的我的女儿不是铁石心肠的孩子。”

    阮蓝坐起身,说:“妈,铭辄哥他应该娶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子。”

    “那么,你不能是那个女孩儿吗?”

    阮蓝摇摇头,泪水从眼睛里汹涌地流出来。

    阮母见状也坐起来,她握住女儿止不住颤抖的肩膀,疑惑中,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贝,在暗夜里越发清晰:“孩子,你怎么了?”

    阮蓝为了掩饰自己的痛苦,索性扑进母亲怀中,她痛苦道:“妈,怎么办?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爱上铭辄哥的。我只当他是哥哥样的亲人,无法把他当成毕生的爱人。您说,我要怎么办?”

    阮母的喊话声,使得同样没有睡意的苏铭辄以为阮蓝出了什么事情。他立即翻身下床,只穿着睡衣,甚至连厚外套都没顾上穿,就急忙跑到阮母房间外。他刚刚抬手想要敲门,便听到阮蓝绝望地问她母亲的问题。

    苏铭辄的手在半空中擎了好长时间,他的唇角浮上一丝不自然的苦笑。几秒钟后,他缓缓垂下手,突然意识到,自从遇到阮蓝,他有过很多这种既无可奈何,又必须将痛苦隐于无形的时刻。

    他压下心里的痛楚,以淡然的心态,在心里默默回答了阮蓝的问题:“没关系,阮蓝,真的没关系。我从没想过让你爱上我。能被你当成哥哥样的亲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阮蓝汹涌的泪水和拼命压制的痛苦把阮母吓坏了,她决定,一切由女儿去吧,既然她不愿意说,她也不再追问,只要女儿能不要这样痛苦,怎么着都好。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只是希望,女儿能一切安好。

    苏铭辄回上海一周来,每晚都跟阮蓝通一次电话,周三这天,他在电话里告诉她:“阮蓝,我的节目从明天起,新增加了一个版块,叫做‘说出心底的故事’。”

    “听起来不错,现代人都过得比较封闭,又忙的没有时间交朋友,很多心事压抑在心底找不到诉说的对方。你在节目中独辟蹊径,我想,因着这版块,收听率肯定会提升。”

    “你想不想听?”

    “我这里想听也收不到啊。”

    “只要你想听,这不是问题。”

    这天晚上阮蓝吃过晚饭,手机邮箱便提醒她有新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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