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东西,即刻明了:自家小姐是要反击了。

    此刻的李清让亦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那张写了“天机不可泄”的信笺,他不知自己为何未在酒馆见到那人之后,便一直坐在这里端详着这一行字。

    昨日李衍在朝堂之上提及春日围场狩猎一事,明确提出今年先猎得猎物的亲王,将赐狐珠一颗。众人皆明,那便是品阶又升了一级之意。奖赏如此之高,是因为此次围猎恰逢齐国使团前来,自是要借机向他们展现本朝的实力的。

    李清让回到府中,不是去马场练习骑术,而是换了便服去了情义堂。

    老板仍旧热情不改,李清让环视四周,并未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底竟闪过一丝失落之意,不由一惊。

    从来,没有什么能够掌控他的意志,除了他所坚持的信念。

    凡是不在掌控范围内的,皆是被他视作“危险”的存在,他不喜欢不确定,不喜欢困扰,更不喜欢不受自我意识的控制。

    越想越烦躁,李清让索性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笔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也无风雨与无晴”。

    “王爷。”门外传来风寻的声音。

    “进来。”李清让并未抬眸。

    “王爷,其桓方才同培元动了手......”

    “所为何事?”

    “培元不许他此番同王爷前往围猎场。”

    “放肆!”李清让微微顿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继续俯首写字。

    “该如何处置?”风寻俯首问道。

    “罚三十军棍!”

    “王爷,其桓也是出于对王爷的衷......”风寻替其桓求情。

    “其桓是出于衷心不假,可身为军人如何能够以下犯上,目无法纪?”李清让这才抬眸看向少年,“我平时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属下明白!”风寻领了命令而去。

    本朝的郡王、亲王府上都是有三百府兵的,且先前李清让受圣命前往澜山剿匪,故而手下多出五百亲兵。

    李衍对于各府的亲兵的数量控制得极好,且他觉得李清让自幼便不争不抢,是个值得信赖的皇子,可顾忌到李清泫,李衍便又不得不稍加防范。

    李清让治军颇严明,他的府兵从未做出欺扰百姓的事情来,他为下属定下的规矩也极为严苛。

    惩戒力度够了,自然不敢生事端。当然,他自己也起到了好的表率作用,下属服气,自然给统领带来了不少便利。

    方才风寻又提到了围猎之事,李清让不得不放下情绪,去马场练习马术,在他眼里,那颗狐珠并不是首要的,不去争夺,反而能得到父王的青睐,他更担心的是:狩猎场上,会有人趁乱对兄长造成不利。太子虽懦弱,可他的母亲却不是善辈,李清冕的阴毒更是不得不防。

    李清让快步向练马场走去,恰逢管家迎面而来,“王爷,门外有个自称是情义堂的老板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情义堂”三个字,让李清让心神微漾,却语气平静地回了句“你去拿进来吧。”

    李清让从马厩中将马牵出,管家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王爷,这是给您的。”

    李清让接过信封,指尖微微颤抖。

    管家极有眼色,悄声离开了。

    “方丈有要事相商。”简短且隐晦的一句话,李清让唇角微微上扬,暗想:聪明的姑娘。

    秀才问方丈,方丈曰天机不可泄也。

    不知不觉成了二人之间一句特殊的暗语。

    李清让在马场上骑得酣畅,对于探访情义堂一事,竟生出几许期待。

    ☆、下手为强

    李清让带着风寻来到酒馆,按照老板引领,上了二楼,风寻则坐在楼梯口边上的客桌前。

    还是那间厢房,还是那个窗口,还是那个立在窗前的女子。

    “所为何事?”连开场白都没有一句,凌薇明知李清让本就是不喜多言之人,却不知为何,还是希望他能多说几句。

    “有东西要亲自交给陵王殿下。”

    “能让姑娘亲自前来的,一定是极具价值之物。”

    “还是一份名单。”凌薇说着,将一信封递上。

    李清让猜不出是何物,犹豫片刻,终是接了过来。

    展开信纸,见上面罗列的是此番围猎,太子和李清冕要带的贴身随从,且对这些人的擅长及短板进行分析,李清让看过,不禁抬眸看向对方。

    “根据他们所带之人,事先部署好殿下的人,这叫做‘未雨绸缪’。”凌薇解释道。

    “为何帮我至此?”

    “什么?”凌薇被李清让这句脱口而出之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同殿下之间是有约定的,莫非殿下忘了?”

    李清让为自己的唐突之语略感尴尬,便不再多言。

    凌薇便也不好再追问,方才李清让问自己这句时眸中异于平时的光芒,竟令其不由一怔,和平日里的清冷不同,似乎带了些温热,因只是一瞬,凌薇便只觉是自己花了眼。

    一阵微风袭来,带着春日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殿下受伤了。”凌薇不经意地低眸,瞧见李清让掌心的勒痕。

    “缰绳所致,不打紧。”李清让语气恢复一如既往的疏离。

    “倘若殿下信得过,不妨试试这个,能够好得更快些,万不可影响围猎时的发挥。”凌薇说着,从袖筒内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窗沿上,“此番之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凌薇先行告退了。”言罢,便下楼去了。

    李清让看着窗沿上的瓷瓶,微微一怔,瞧了许久,终是将其揣进了怀里。

    下楼,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便唤了风寻,回府去了。

    风寻瞧见李清让似是心绪不平,不敢多言,暗自揣测究竟为何,思来想去,只觉得定是和方才离去之人有关。

    凌薇解决了萦绕心头的一件大事,便要开始展开先前所布之局了。

    翌日清晨,老妇人将将起床,便听闻门外的匆忙脚步声。

    “老夫人,不好啦!”丫头叫嚷着跑进屋里来。

    “什么事,惊慌成这个样子!”老夫人喝道。

    “老夫人,快去瞧瞧我家小姐吧!”菊若惊慌地跑进屋里,见了老夫人便跪倒在地。

    “凌薇怎么了?”老夫人闻言慌了神。

    “自早上便一直唤不醒,一直胡言乱语,奴婢一刻不敢耽搁,来向老夫人禀报。”菊若语气颤抖。

    “快......快......去瞧瞧!”老夫人慌忙让丫头搀扶着自己,前往凌薇住处。

    一进屋便听见丫头们的啜泣声。

    “哭什么?!凌薇丫头会醒过来的!”老夫人瞧见睡榻上的凌薇,面色煞白,嘴里念叨着“父亲......别丢下凌薇”,不由心上一痛。

    裴氏则守在凌薇塌边,攥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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