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对着煎锅。夹汉堡肉的夹子撞到盘子发出砰的声响。

    “嗯……优……”我望着她围着我买的狗熊图样围裙的背影,纤细的腰部。脸颊发烫起来。“优,你……”

    “昨天……”她说了一半停住了,“你先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嗯,你说昨天?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她转过身来,表情认真。她的祈使句还是这么有威严。

    “优是不是最喜欢我?”我强调了“最”那个词。

    “是。”出乎意料地,她飞快地回答。然后放下手中的盘子。走过来将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轻柔地吐出一句:“可是即使昨天那样……你也一样不相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中的鼓动几乎让人窒息。“我……是相信的。”

    她原本严肃的嘴角立刻浮起了笑意,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太好了。”

    水泽上班去之后,一整天我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

    空气仿佛都是崭新的。

    我忘记了疯狂地吃巧克力。光是想着水泽我就感到全身都很甜蜜。

    到了傍晚,接近4点半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见面、拥抱。我突发奇想,干脆去学校等她好了。

    任何女性,看到恋人在等自己在下班都会觉得高兴吧。

    于是我没有开车,坐地铁去了很久没有去过的樱川学院。我想等她下班我就陪她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一起坐地铁回家。

    走到樱川的正门,我担心遇到麻烦的老师。所以再特意绕去东门。东门是逃课的学生最常走的门,附近的街道上都是餐饮游戏和小型商品之类的店,很繁华,很容易混进人群。

    我在离东门最近的一间漫画吧坐了下来,找了一个能上网又紧贴落地窗的位置。打算消磨时间到5点10分左右进入校园,去水泽的职员室所在的大楼下面等她。

    “小姐,你的冰咖啡。”

    我一抬头,竟然隔着玻璃看到水泽一个人从东门走了出来。

    我惊讶地立刻站起身。她提早下班了吗?她平时一直都从东门走的?一边庆幸着幸好我坐在这里否则就要错过了,一边对刚刚放下咖啡的侍应生说买单。

    水泽走了过来,她走路的时候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到漫画吧里的我。

    然后我看到她走向了路边一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她面无表情,走到他的身边。男人个子不高,站在水泽的身旁和她差不多高。男人的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亲昵的态度,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她后退了一步,淡淡地挣脱了男人的手臂,然后和他并肩走了。

    我隔着玻璃,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宾馆之前。

    模糊地想着以前上课的时候男生都说和外校的女生上床就该去这间宾馆。然后耳边响起今天早晨我自己的声音,我对她说“我……会相信的。”兴奋得几乎忘记了曾有过的所有痛苦。

    尖锐的刺痛从心口流到指尖。

    58.

    我看到终有一天。

    地点在距离住宅区不远的某个公园。微风如诗,夕照璨然。远处飘荡着从未听过的歌曲。

    我站在喷水池的背面。曾相同的指环只剩我手上的那个。另一只应该已被别的钻戒取代,曾说过的爱之类的语言注定在这世间留不下凭证。

    水中的倒影被我脆弱的眼泪打碎。

    我走了出来。水泽就站在那里。

    末夏的傍晚,微暗的天空,五彩的氢气球,深褐的玩具火车。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和某个男人的孩子,正坐在晃动的秋千上,笑颜灿烂眼眸纯净。

    在我的眼里,皱纹或白发都无损吸引。岁月刻在她脸上的痕迹深过了我的执意。她转过脸,惊讶地望着不合时宜的我。

    片刻后微笑,打破沉默。“imai……”

    怀念到令我哭泣的声音与孩子丢出的一跳一跳的皮球同时穿过我的身体。

    我在这里。我在等你。

    感谢你依然唤得出那个名字。在白井imai去世后的十年。

    拒绝了父母期望的婚姻、说自己对男性没有感觉的恋人,和一个男人熟稔地走进了旅馆。

    我亲眼看到的。

    我看到自己一次次试图相信的幸福变成形影不离的不幸,一次次重蹈覆辙。

    一个人维持着愚蠢驻立的姿势,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即使外面已经没有那个身影。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桌上的咖啡已经冰凉。隔着透明杯盖,看到环保包装的纸杯里剩下一滩枯竭的黯淡。原来失去温度后就会变得丑陋不堪。

    我第二次说了买单。然后走到了街上,将自己淹没进人群。

    漫无边际地行走。没有私家车。也没有让我想陪她一起坐地铁的人。

    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痛着。我几乎觉得也许走下去的目的应该是医院。

    呼吸都好疲惫。

    想不起谁说过,没有一个孩子是为了承受痛苦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手握着从便利店买来的罐装啤酒步履微微摇晃地经过纪伊国屋那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即使周围是汹涌着的下班人潮,冲入耳中的「明日へ架ける橋」的旋律,依然在纷扰的嘈杂环境里将我刺痛,痛到清醒。

    无法接电话。无法原谅那样的事情。我几乎要咬破自己嘴唇般地对自己坚持着。

    手指却毫不听从命令地擅自按下了接听键。不看屏幕就直接把电话凑到耳边。“喂?”

    “白井小姐……”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男性声音——公司的职员广濑先生。

    广濑先生,是kit社财务部的部长。已经五十多岁,是在我祖父当社长的年代就入社了的前辈。

    为何会一心认定电话绝对是水泽打来的呢。刹那间难以言喻的失望和利刃般的自我轻蔑,让我拼了命才强忍住欲泣的音调。“广濑先生,有什么事吗?”

    “白井小姐,请允许我单刀直入地说明情况……”好凝重的语气。

    令人不适的预感泛着凉意爬上了我的喉间。

    即使再怎样为情所困而头脑混沌,也听出了广濑先生的声音太不寻常,终于使我的注意力彻底集中了起来。

    “您请说吧。”我毫无头绪地迷茫着:倒底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态。

    和广濑先生通完电话之后,我将手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啤酒罐丢进了垃圾箱。

    叫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对司机报出了家里的住址后我就靠在椅背上深深地闭上眼睛。之前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想哭泣的冲动已经从胸口消失了,鼻子明明不再酸楚,眼角却被凉凉的水滴意外地打湿了。

    一直以来理所当然般拥有的地位也已经不行了吗?我果然……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个废物。

    几分钟前,广濑先生在电话里的话语,仿佛网络延迟般直到此刻才在我的脑海中形成明晰的讯息。

    (“我受过您的祖父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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