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却又微笑道:“最慢要几个月,最快是二十天。”

    白络络眼中的光便黯淡下去,沉郁郁的垂着头,手指一点点攒紧怀中的帆布包,自言自语的轻喃:“要这么久……”半晌的沉默,她又抬头问道:“我想去梁水镇找奶奶,但我没有户口本和身份证,买不了车票。”

    他听她这一句话,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剑眉又微微拢起来,他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而她轻咬着唇瓣,脸上竟透出一种焦切惧怕的神色,苍白至极,但在高速公路上到底不能分心,他只得沉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静默了许久,才说道:“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但是证件都在他手里,我也不想再要回来。”

    傅瑾渝的脑中几乎一瞬间便浮出那抹颀长的身影,麻苍晦暗的天空下,他和她站在别墅门外,小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他侧颜的轮廓清隽而温和,望着她的眼中惟有宠爱,随即又忆起在窗帘后那一只漆深空洞的眼睛,阴戾的可怖,他后背不禁冒出一股寒意,甚至渗进四肢百骸,他慢慢地回过神来。

    她正看着他,杏眸里蕴着热切而企盼的光彩,只是求助一样望着他,他本不好去管别人的私事,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警局,她将五角钱放在他掌心,脸上的笑容宛如一只猫儿似狡黠灵透,眼中如疏疏绚丽的星光,直落进他心间去,比起晚霞更为美好夺目。

    不知怎的,他总是很想去接近她,便笑起来:“我可以帮你。”

    chapter44 【伤痛】

    他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沉稳,牢牢熨帖在心口,连一颗心也不禁变得暖热,她彻底放下心来,嘴角沁出甜甜的笑,在他眼中明媚鲜活的绽开来,极为感激:“谢谢你!”他也是一笑,又看向面前的路,一边开车一边问她:“那我现在送你回去?”他话音落下,耳畔却又失了声音,他疑惑地看着她,而她恍惚如梦似,将睫毛无声地一垂,神色又变得黯然,低声道:“我房子也退租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傅瑾渝见她眉眼间唯有失落,连肩膀也塌下去几分,只觉得心口逐渐发紧,仿佛很不忍心,他想了一想,即使住旅馆也是需要身份证,便犹豫的开口说:“我虽然能帮你,但身份证和户口本补办之后,至少也需要四五天,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房子也空着,我这一段时间都在交警局的宿舍里。”

    白络络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便定定地注视着他,而他依然望向前车窗,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开车,淡淡的日光清晰地覆上他侧脸,如同春冰初融,蕴着不可思议的柔和,她扑哧一笑:“警察都像你这么热心肠?”他忍俊不禁,眼里隐约散发出熠熠的笑意,无声地溢至眉梢,低沉的说道:“那不一定。”

    傅瑾渝笑道:“再说了,等会你还得帮我一次。”

    他开车稳而快,首先来到离闹市较远的公寓小区里,那房子都是七层楼,墙身很旧,四面的松树墨绿的几近发黑,他将汽车停好,自己拎起那一袋猪肉下了车,白络络连忙也跟上去。其中一个楼栋里,傅瑾渝拿出钥匙将二楼的门打开,因为前些日子打扫过,一切家具都是现成的,地板也明亮照人。

    鞋柜里有一双红色的女式拖鞋,他拿出来递给她,说道:“不介意的话,穿我妈的鞋子吧,我前些日子都洗过了。”

    她如今有求于他,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拿了过来,笑道:“当然不介意。”

    他见她高兴地换上鞋子,一点点耀眼的金光映照着她脸庞,如雪敷一般白皙莹润,微微透明,几缕茸茸的发丝垂落下来,她就像是山涧的小溪,潺潺地在林间流淌,清澈见底,是悲是喜却能一眼便知,隔得这样近,四下里氤氲着沁人的香气,像是小时候爱吃的奶糖,纯白香甜,无声无息在舌尖融化开,却一直甜进了心底,他望着她,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那如墨池般深邃的眸光已逐渐变得柔软。

    傅瑾渝换好拖鞋,又对她说道:“把书包放下来吧。”她便顺势将帆布包放到沙发,厨房里样样齐备,他将黑猪排骨扔进菜篓中,转过身问她:“会炖汤吗?”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呆了一呆,原来他真是要她帮忙做菜,她见他剑眉扬起,似是在等她回话,便连忙应着:“会,但是很少炖汤。”她也是一个人住,做菜她是多少学会了些,只是她不爱喝汤。

    傅瑾渝这才去拿墙上挂着的围裙,脸上浮出狡黠的笑意来,说道:“那至少比我会,就交给你了。”又说:“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白络络只得接过来,而他已经走出去,她手里还捧着那褐色围裙,微微的凉意,从她指尖直漫卷到四肢百骸,她恍惚很久没有做菜过,忽然想到宋清珏,他从来不肯让她做菜,反而什么都给她做好了,也只对她一个人这般细致入微,她一想起他,心底被撕裂的柔软又隐隐作痛,几乎在瞬间就迸发出让她窒息的恻然,她对他做了那种事,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她绝不能后悔。

    山间的风又吹了起来,呼呼地从林里滚过,如同夏日里的闷雷,吹得冬青和槭树一阵阵乱摆,天阴沉沉的,乌云像是灌满了铅般,低的仿佛触手可及,黑色汽车就徐徐停在别墅门外,杨思惠急忙地从车里走出来,她从皮包中拿出备用钥匙,将别墅的门打开,卧室里一点声音也没,平静得宛如一潭沉沉的死水,地面上是一片片破碎的白釉陶瓷,有的沾着少许鲜血。

    宋清珏坐在地板上,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佝偻成很小的一团,一只掌心略微摊开,露出剔透的粉钻戒指,如玫瑰尖的凝露般,璀璨莹莹的光辉直照耀在眉间,他额头也是血淋淋的,血水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脸庞,清晰地一道血线。

    她禁不住发出惊骇的抽息,叫他:“清珏!”

    那屋子里极是安静,惟有微弱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落下一片冰冷的暗影,他痴了一样凝视着手中的戒指,浑身微微地发抖,温润的眼眸里渗出通红的血丝,有一种焚焚欲燃似的绝望,如无可理喻的执狂风暴席卷着一切。

    他缓慢闭上眼睛,滚烫惨痛的热意又涌了出来,他像是失去了声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像是孤兽一样,残破的音节刹那间从胸口里迸发出来,泣血般痛彻心扉的哭嚎,像是野兽的叫声,哭得那样痛苦,那样绝望。

    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他嚎啕不清的说着:“络络走了,她不要我了……”她吻上他的脸,她答应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了,胸口仿佛有无数野兽正在肆无忌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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