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紧紧攥作一团,跟着就见那只大鹏展翼低飞,掠过洛神面前。那大鸟爪子上捏着一个物件,洛神一伸手,那物件便稳稳地落到她手上,而那大鹏又尖啸一声,震翅飞走了。

    我错愕地看着洛神,不可置信道:“那是……什么?”

    她望了我一眼,低声道:“那是姽稚的乌鹏。”

    我心里猛地一沉。

    她眸子里深邃得瞧不见底,道:“她还活着。”

    她的话里没有半分波澜,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是极为轻缓地,松了一口气。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手上那个物件,那是一个洁白的信封,已经被乌鹏的尖利爪子揉得发皱。跟着,她将那个信封的封口撕开来,里面除了一截红色丝绳,别无它物。

    我看得眼睛一阵刺痛。这是那姽稚绑头发用的红绳,我那日在听雨楼门前惊鸿一瞥,见那女人黑袍下满头银丝,最末端束了这条红绳,格外惹眼。

    洛神凝眉看着她手中的红绳,目光有些轻飘飘的。她的手莹白如玉,那红色丝绳,像极了她手心流淌的鲜血。

    我呢喃道:“这红绳……是她的么?”

    洛神怔了片刻,这才抬起头看着我,点头道:“对。这是我小时候,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我听到这,半晌也没说话,见她也没往下说,才又问她:“我能听听么,你和她之间的事。”

    “你……真要听么?其实那都是些小事罢了。”

    “我要听。”我语气有些强硬。我知道自己在赌气,其实我内心深处不想听到她和姽稚之间的任何事情,但是我又忍不住想去窥探她的过往。

    她一愣,随即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似在回忆:“那时她刚满十岁,我比她刚好小一个月。十岁生辰对于烟云海的人来说,是至为重要的日子。当时烟云海的主上,也就是她爹爹,为她举办生辰盛宴。只是她虽然邀了我,我当时却没去赴宴,不想她极为生气,晚上竟寻到我家中来,向我讨要生辰礼物。我那时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条绑头发用的红色丝绳,便拿去随便敷衍了她。”

    我听到这,咬了咬嘴唇,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不由酸涩接口道:“你随手敷衍她的这个礼物,她竟留到现在?你说她是不是傻,哼。”

    “我这一生,已经和烟云海没有半分瓜葛了,姽稚这次要乌鹏捎信给我,无非是告诉我,她还活着。而她活着,是要我心里顾忌着她,日日不得安生罢了。可惜我已不是原先那个我了,这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效用。”

    她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又道:“既然你不喜欢,我便丢了它。”

    我一听,若是真的要她丢了,这不是在昭显我的小肚鸡肠么?这可不行,太失我的风度了,倒叫她看了笑话。

    我急忙拦住她,故作轻松道:“不要。你留着罢。”

    不过我这轻松装得过了度,不免又内伤起来,心里含着的几分怨气下不去,十分不甘愿。转过身,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你留着这东西可以,但是以后别叫我瞧见。我若是瞧见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我说完,也没看她,拿好先前买的东西,就要上马去,不想她居然从后面凑近来,一把揽住了我。

    虽然大街上的人群因着刚刚的乌鹏惊吓,都散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些胆子大想看热闹的人缩在一旁看,洛神这一下,倒将那几个人奇异的目光给勾到我脸上来了。

    我一时大窘,回过头,就见洛神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灼灼地瞧着我。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忽地不明意味地勾起唇角,笑了笑,压着嗓子,轻声道:“清漪,你……吃味了?”

    “我……我才没有!”我这下气血上涌,下意识就甩开了她,她被我一推,低低发出“嗯”的一声呻吟,跟着捂住胸口,弯下了腰去。

    我大惊失色,以为刚刚那一下撞到了她伤口上,急得我红了眼便去扶住她。

    她突然一抬手,紧紧捏住我的手腕,直起腰来,目光盈盈地看着我,眼睛明亮得赛过天上的星辰,嘴上却道:“好疼,你撞到我了。”

    “你……你这骗子,哪里撞到了,这不是好端端的么。”我气极,再不理她,牵了马抬脚就走。

    她也牵着马跟过来,目光瞥了瞥她左手上拎着的包裹,似笑非笑道:“我手上东西太多,太重了,你就不帮我这个病人分担一点么?”

    “反正你现在好全了,能跑能跳,还会捏人,你就自个拿着罢。”我拿眼风使劲瞅她,说话间,还是伸手把她手上拎着的东西一股脑全抱在怀里,跟着栓在我马匹后面。

    我听见她在我后面轻轻笑了一声,可是扭脸一瞧,她脸上却半分波澜也没有。

    太能装了,我不由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实习太累,没有隔日更,不好意思。

    ☆、归去来

    待我和洛神赶到姑苏城门口时,侯在那多时的雨霖婞眉毛已然拧成一个“川”字,一边揉着发酸的腿,一边抱怨道我们两买个路上吃的干粮居然比采办年货还慢。我自知在城里耽搁得过久,讪讪地对她笑了笑,也没多说话。

    接下来三人只是白日里赶路,天色暗了便找寻较近的城镇住店歇息。傲月和九尾生得太过招摇,常人见了便要以为它们是妖怪,我怕惊吓到他人,还是照老规矩要它们沿着隐蔽的山野林子一路跟随。

    虽然傲月和九尾在一起便要闹别扭,有时闹得狠了,还会相互撕咬打起来,但是有这两只家伙在身边,好处倒也颇多。就比方说,有时候天黑了也寻不到落脚之地,我们三个便缩在傲月身边,就着它身上柔软温暖的皮毛,凑活着过上一宿。而九尾身形敏捷,嗅觉奇佳,总是能为我们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果腹之物回来,这些东西,比起包裹里干巴巴的干粮来,当真是美味许多。

    我们脚程比较赶,就这般约摸过了十日有余,我们便赶到了膺城。膺城是尊王谢子元的封地,我想起以往种种,临到进城时,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只是进得城去后,我们才从城中百姓口中得知,尊王早已不在膺城,而是带着叶紫絮等一行人返回帝京去了。那个男人驾崩多日,此时帝京已然另立新君,暗潮汹涌,明争暗斗,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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