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些话,你之前已然同我说了无数遍,今次,不过是多费唇舌,在此浪费时间罢了。”

    “瑾儿。”司函的脸上,微有厉色。

    “我晓得你找我来,无非也只是想反复说这些,我早已听得厌了,歇住罢。”

    司函蹙眉:“你既然明白我的意图,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是我固执,还是你固执?”我一声轻哧,道:“我不会在此多待,此番寻你,只是想告诉你两点。一是,我再也不想同你有任何瓜葛,请带着你的人,从我生活中退出去。诚然,之前因着种种原因,我是对你好奇与感兴趣,也想通过你找寻自己的身世过往,毕竟这世上,能这般明白确定地言说我身份的,你是第一人。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纵使感兴趣,也会压制自己的这个想法,你说的每一个关于我的字眼,我都不会再相信。二是,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你若是再敢动她,我定不会似现在这般简单地同你饮茶闲谈了。”

    司函抿了抿唇,道:“瑾儿,我知道,你这是在逃避,你害怕从我这里知晓真相。其实在你心底,你也是相信我的,不然也不会过来同我说这些话,不是么?”

    我压下声音,冷冷地笑:“莫要自以为是了。我害怕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司函凉声道:“这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函安静半晌,不知在忖些什么,旋即皱眉道:“她非你良人。”

    我平静地答她:“她非不非我良人,你倒是清楚得很。你统共见她才几面,怎就了解得这般清楚,言之凿凿地替她下了断言呢?我与她朝夕相处,处处细节都瞧得清,也听得见,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明白也不过。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吃什么菜色小吃,中意什么古酒,平素翻看些什么书,对待他人又是如何,她的悲喜,她的好恶,如此种种,我现如今都晓得细细致致,清清楚楚。而你呢?”

    说到此处,我手指交叉搁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司函那双压着几丝恼然的眼,勾着嘴角笑道:“你,司函大人,可明白这些,可当真了解了她?她的一切,我都清楚得很,你一个局外人,又怎么懂呢?”

    司函似是被噎住,脸色白了起来。

    “你既不懂,又如何能妄言她。”我靠回椅背,一手抚着茶盏,有些怅惘道:“就像我娘亲在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说她不好,说她不详,什么样难听的话,他们都能说出来。可我陪在娘亲她身边那么久,我什么都知晓,她的好,只有我自个知道,凭他人怎么言说,我晓得娘亲她是极好,那便成了,管那些宫中什么都不懂的东西怎么说呢。这是一样道理的。”

    司函微微垂了头,静默了一会,才复又抬眼看我:“你既然说了这些话,我也不再迫你。你原是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也只有到时自个撞了墙,吃了苦头,才会真真切切地晓得自己的错处。我有的是时间,现下并不着急。”

    “那最好,等我撞了那所谓的墙,你再来看热闹罢。”我站起来,徐徐道。

    司函也不表态,只是看着我起身。

    我道:“你将十四带回去罢,不必再这般跟着我了。”语毕,回转身子,往雅间出口走去。

    行到中间,方听司函在后面叫住我,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像风似的:“瑾儿,你定会为你今日所言感到后悔。等你悔极,彷徨无踪之际,你会再来找我的。姑姑我,等着你归来之期。”

    我心底紧了一下,扭过头,看着端坐桌前的司函,轻轻撂下一句:“我怎会后悔。”

    她定定地盯着我,似是在我脸上找寻什么,片刻,她唇边挂着一丝笑:“莫要后悔。她可也曾这般问过你?”

    我沉默不语。

    “她当真是个有趣的女人,难怪你舍不得她。”司函嘴角笑意变得讥诮起来:“她拿自己的心在你身上做赌注。你若来日后悔,你说她会如何?心若没了,就算死,也会死得不甘愿罢。”

    我走回去,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冷眸睨着她:“闭嘴。真难听。”

    司函的笑意冷了下去,面上一阵白,一阵红。

    “过几日我们便会离开青萱,再也不回来,在此招呼一声,权当作别。”我抄起那盏之前未动的茶水,尚有余温,一饮而尽,方沉沉地道:“你斟给我的茶,我饮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姑姑。”

    司函望着我,愣住。

    我将茶盏搁回桌上,也不瞧她,转过身,不紧不慢地下了楼。走到街上,回头往二楼望,司函正倚着窗,面朝向我这边,由于隔得太远,加上白光刺目,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

    沿着街巷原路返回,不料走到半途,一袭红影急切地自我面前晃过,我忙出声叫住她:“雨霖婞,去哪里?”

    雨霖婞连忙顿住,拧身折回我面前,脸上大有忧色:“师师,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我跟你说,家里恐怕出事了。”

    我一颗心掉了下去,捉住她的手,急道:“怎么了?什么叫做恐怕出事?”

    雨霖婞喘一口气,说道:“你出门后,死鬼同我说,明日我们就要离开青萱,她便叫我上街去置办些赶路的干粮,她自个则留在家里收拾衣物与琐碎物事。我买完干粮回来,发现院子里一个鬼影都没有,你们房间的门也大敞着,走进去,死鬼竟不在里头。当时我心里纳闷,就在屋里扫了几眼,发现墙壁上插着一支箭,没入极深,床上衣物散乱,想是被人收拾到一半便撂下了,窗子也明晃晃地开在那里,诡异得很。我晓得不对劲,又忖着没人给你传信,这才出来找你商量的。”

    我皱眉道:“十四也不在?那长生呢?”

    雨霖婞道:“我去房里看了,长生还好,午饭后一直在房里睡着,没有惊动她。就死鬼和十四不见了。”

    我匆匆忙忙往回赶:“先回去瞧瞧再说。”

    等回到住处,院子里寂静无声,进到房中,瞧见床上果然堆了些许衣物,俱是洛神与我的,旁边还有两只包袱。我略一沉吟,走到墙壁上插的那支利箭之下,踮起脚,想抬手将其取下,谁知那箭身没得太深,我费了不少气力,才堪堪拔出。

    雨霖婞走过来,把这周身乌黑的利箭握在手中端详了阵,疑道:“射箭那人是谁?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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