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等我回来给你!”孟青箬说着一手将钱交给她,一手牵了马缰走出门去。

    那男子没有看手里多少银子,反而跟着出了后门。

    “阿——嚏”李锦衣捂住自己的嘴巴,悄声上楼回到房间,却久久不能成眠。

    孟青箬在夜雨中快马加鞭往北而去。

    回家——她即便重生,也仍是那个顾青萝。可是家越近,她心里就越害怕。

    她策马如飞,终于到达了十年未曾回来的家,十年了,她回家了。

    可是昔日的家院,只剩一片残壁断墙,荒草丛生。

    她从马上跌落下来,走进荒草中,不知所措。

    她竟然不知何时,家已经没了!

    她浑浑噩噩地牵着马,敲起邻家的大门,眼泪刷刷直流,口中喊着“张婶儿!张婶儿!”

    许久都没有人应,她跌坐在门口号啕大哭。

    “吱—喳”门开了,却出来一个打伞的老奶奶,“哎呦,我还没有死,你咋就跑来哭我嘞?你这丫头是谁啊?”

    “张奶!我是青萝!”孟青箬起身抱住老人家,又是惊喜又是抹泪。

    “青萝……你不是死了么?我老眼昏花,你十年离家,老婆子也认不清你的模样了!”张老太说着一阵悲伤。

    两人来到屋内,孟青箬扶着老人坐在床边,才询问起顾家人都去了哪里。

    张老太听她一问,未说一字,老泪横流。

    “嗨!造孽呀!都被烧死啦!”

    “烧死?”

    “去年夏天时候,你奶奶跟我说,梦见你被人害死了。谁知没多久,有个宫里的人来你家,说你冤死在宫里,要带你家人去京城讨一笔钱”,张老太颤颤悠悠地说,紧握着她的手。

    “你娘跟你哥就去了,谁知道后来,凌香带着他们回来了。凌香那天就住我这儿,夜里你家就着了火,我要喊人救火。凌香跟我说,那大火是太妃娘娘让放的,我要是再喊,就把我也杀了”,她说着竟呜呜哭起来,“我没有用啊!”

    孟青箬紧紧抱住这个老人,双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你活着就好,张奶奶没用。你张叔盖了新宅子。我不愿意走,我活到这里,死到这里罢了。咳……咳……”

    “张奶,我娘……他们的尸骨呢?”

    张老太垂泪摇了摇头,“说是官府给埋了,我去问也没有人理我个老婆子。”

    孟青箬为她擦去脸上清泪,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为这个老人盖好薄被,跨马奔回驿站。雨后的风,尤其寒冷,刺骨。

    老天爷就是这样爱开玩笑,雨过天晴,仿佛就可以忘记昨夜的暴雨狂风。梁大人带着秀女们继续向东京走去。而此时烟雨笼罩着东京,那皇宫却始终是风雨不曾侵着的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娘子,在下有礼了!下一章孟青箬入宫,正面遇见仇人……

    ☆、皇宫遇故人  故人不相识

    今日众秀女们入宫初选,从寅时起,大庆门外就停了不少马车。这些马车或简素或豪华,而车子里无不是正值青春娇艳的女儿家。

    原来秀女们来到东京后,有的会住进自家宅院,有的会投奔亲友,而其余的才会住进客栈或者住在驿站。孟夫人未能陪她来京城,却在她临行前告知,只要到了东京城南驿站,便有一个自称沈娘的人为她打点一切。

    沈娘是清风楼酒店的老板娘,而清风楼则是东京三大酒楼之一。孟青箬并不知道她与孟夫人的交情,但是沈娘对她非常客气——似乎将她视作酒楼的豪客。

    这位沈娘性情豪放,出手大方,假如她有亲生女儿出嫁,也不能再比这,更能铺张了。她为孟青箬置办了全开封城最豪华的衣裳,最奢侈的首饰,花重金买下金车宝马,甚至要聘请开封最贵的歌女组团送她进城。

    孟青箬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在皇宫,耀眼的光芒并不总能带来好运,尤其是钱的光芒。她乘坐着一个中等装饰的马车前来,这让她本不起眼的身份更不起眼了。

    她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看着高高的城楼,看着那城楼上威武的禁军,心里不由感慨“以前作宫女,只是从宫里,向外看,等着开门,等着出去。现而今,居然向宫里看,等着开门。半年了,不知道宫里有怎么样的变故。梅凌香应该又升官位了吧?

    她正要落帘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独立在风中,只见她衣衫素朴,发丝稍嫌凌乱,胆怯地四处张望。

    “喂!你从哪儿来的呀?”最近城门的那辆四角垂明珠的宝马香车,金丝软帘被一个美人拉开,只见她笑眼如弯月,粉黛轻施,十分娇丽,谩语嘲笑“你来错地方了吧?”

    她的喊声,引得大家纷纷掀开车帘,连门口值事的护军和太监也纷纷向那风中独立的女子注目望去。

    寂静的宫风,将大家的窃窃私语仿佛吹得浮起来,声音不高不低,事情不大不小,偏偏教人难受。女子觉得窘迫极了,但她没有把头低下去,反而高昂起头颅,望着城楼。孟青箬掀开车帘跳下车,向那女子走去。

    青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有那样清澈眼眸的女子。她走近那女子,轻声细语地说:“我车里只我一个人,你来跟我作伴吧。这城边风冷得紧,不要冻坏了。再说一会儿进宫,你乱了头发,仪容不敬,可是大事。”

    孟青箬对那女子微笑着伸出了手,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跟她往车里来。两人一并做在车里,将车帘窗幕放下,而四周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件事。

    “你的手好凉呀!”孟青箬说着为她呵了下手,紧紧地握住。

    那女子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她们不让我在车上,说我生病传染她们。可我没有生病,我昨天就是咳嗽了一声。她们……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说到这,她似乎要哭了,只是极力忍着。孟青箬连忙安慰她:“那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你看我都嫉妒你了,可别哭鼻子哦!宫里的姑姑们,不喜欢梨花带雨的丫头,要哭,咱可得哭给皇帝看!”

    “姐姐你打趣我!”

    女子被孟青箬说得含羞而笑,向她坐得更近些,问道:“我叫古筝,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青箬,你属什么?”

    “奴家属羊”

    “那我比你大两岁。我帮你重新叉一下发簪,这里有些松了。”孟青箬说着从身后包袱里取出篦子和小铜镜,将小铜镜交给古筝,自己拿了篦子正要为她梳理髻发,听见车外有人喊她名字“孟青箬”。

    孟青箬掀起车帘,看到那个笑起来眼睛像弯月一样的傲慢女子,正立在她的车下对她笑意盈盈的,“孟青箬!我刚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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