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9
得今日贾春见客不？”
原来半个时辰前，宋兰香坐了马车来从这西角门儿进去找贾春。而他们这两个守门的小厮是晓得这位宋娘子和贾春过从甚密的，所以瘦小厮才会这么说。可是当着赵莲儿他们又没有说出这回事来，不过是想得些好处罢了。得了好处，再进去把话传到，那贾春要是陪客，或者不能出来见眼前这美貌的小娘子也是可能的，但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赵莲儿哪里晓得这些事，只在西角门前不停往里张望，心里是又盼望又紧张，有这么久没看到贾春了，她很想念她，可是也担心见了她，听她说出些不好的话来，自己会很伤心。其实也不知道这担心从何而来，她只觉得有这预感。
从眼前的角门儿看进去，可以隐约见到园子里树木苍翠，虽然已是寒冬，依然泻出一派葳蕤之气来，和外头街旁的萎顿的树木大不相同。便想着贾春在这样一个园子里住着，唱着自己最喜欢的昆曲，一定是非常惬意的吧。哎，此行来也不过是想要和她说上几句话，要是她喜欢在申府家班呆着，那自己可以跟她说，自己愿意等她，她不用为此不好意思，两人把话说开就好了。
心中思绪纷纷时，只见那才将进去传话的瘦小厮去而复返，疾步走回来对正心急等着的赵莲儿道：“这位小娘子，你真是好运气，我方才去二门上求守门的婆子替你传话给唱小生的贾春时，那婆子说今日宋家娘子来了，应是要接贾春并沈娘娘去她府中做客，所以一会儿贾春就要出来，你瞧，那边大桂花树下停着的正是宋家娘子的马车。”
赵莲儿顺着那瘦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眼方才见到的那两辆停在大桂花树下的马车，这才晓得原来这车是宋兰香的。昨儿个涂珍曾经提到宋兰香是贾春的戏迷，常和她来往的。听了瘦小厮这样说，赵莲儿却并不觉得自己运气好，想来这宋兰香要接贾春去她府上做客，贾春即便出来了怕也无法和自己说上两句话，这可怎么办？自己大老远来，可是有许多心里话想同她说的。
回头又一想，觉得只要见着了贾春，她未必不能和自己到一边去说上两句，只要说清楚了，自己此行也达到了目的了。
心里这般安慰了自己一回，便向那瘦小厮又欠了欠身，谢了他。继续站在门边的上马石那里等她。
约有一刻钟左右，只听的从门里传来几句女子的说笑声，声音颇为清越悦耳，有人从园子里出来了。赵莲儿心里突突跳着，就忙搓一搓脸，又抿一抿发，理了理衣裙，等着里头说话的人出来。
不一时，就见到了三位女子从西角门里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出来。赵莲儿一眼望过去，就见到了贾春，只见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浅浅笑着。而在她左手边是一位身穿玉色衣裙，年约二十，身段袅娜，气度清华的女子，极有书卷气，而眉眼又异常妩媚。在这种严寒时节穿玉色的衣裙非常少见，但偏偏这女子穿出来，竟然让人觉得她是雪中白梅一般，高洁清丽，让人一望而顿生倾倒之心。在贾春右手边的女子年纪要稍大些，约莫二十三四岁，身穿绯色衣裙，眉眼极为活络，容貌秀丽，纤腰丰臀，观之可亲。
三人款款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丫鬟婆子，想来应是跟随宋兰香出来的服侍她的人。
门前站立的那一胖一瘦的小厮见到三人后赶忙躬身，这时那瘦小厮就忙对站在门边儿上马石旁边的赵莲儿使了个颜色，挥一挥手，示意她上前说话。
赵莲儿压住心跳，遂赶忙往前走一步，看向贾春喊了声，“春姐姐！”
贾春那时候正应付着宋兰香，听她说笑，没预料到突然见到赵莲儿，所以猛然听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以及眼前突然出现这个人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先前浅浅笑着的脸也一僵，心中一窒，脑子里竟然突觉嗡嗡声一片，有些站不稳。
这也怪那守门儿的婆子听了瘦小厮的话，认为贾春一会儿就要出门儿，想来应该是能见到在门边求见她的人，所以没有通传，才让贾春毫无准备。
那一晚答应了张氏所求离开赵莲儿后，贾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伤心流泪，那泪水将枕头也浸湿了。本想跟她说些什么再离开，又或者给她留下一封信再走的，但是后来想，要是这样，是不是也要告诉她娘阻碍两人在一起，以及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呢。恐怕这样做的话，会让赵莲儿怨恨张氏，而自己成了令两母女关系不和的人，相当于对张氏食言了。况且说给赵莲儿听了又能如何呢，丝毫不能改变两人在一起会面对的那些难题，黯然离开或者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当她真得什么也没和赵梅儿说就离开后，又托宋兰香帮忙来到苏州申府家班后，她又开始疯狂思念起赵梅儿来，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初不是山盟海誓说了要一起面对一切，争取过上两人想要的日子的么，但自己却在听了莲儿的娘亲的话后，就那么软弱地低头离开了。可是，一想到现实，她又丧气了。就在这种矛盾至极的心情中，她白日打起精神唱戏，应付班子里的人还有宋兰香，晚间却是痛苦难眠。她其实还有另一种心思，就是要是就这么往下过，赵莲儿不来寻找自己，自己也避开她到了苏州申府，或者两人就这样断了也是可能。要真这样的话，就是两人有缘无份了，那就这样算了。
可是要是她找来了，又该如何呢？是否再续前缘，又是否将张氏说得话告诉她呢？哎，要是告诉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苏州申府来？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自己不够有钱，不能如秦家大小姐那样将梅儿姐姐养在深宅大院，不让她受外人的指点，可以安稳富足的度日。这一回进了申府，能比在别处多挣银子，而且这里有天底下最好的昆曲名伶，也是她心向往之的地方。她决定，要留在这里。
就在贾春神情僵硬，脸色微变之时，在她左手边一直跟她笑着说话的宋兰香瞥了赵莲儿一眼，敛了笑问她，“春儿，那位小娘子是谁，可是和你相识？”
这问话将贾春陡然回神，咬了咬唇说：“认识，她是我……我的一位旧友。”
“哦，旧友？”宋兰香挑眉望着赵莲儿，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唇边漾起一抹含义未明的笑。
倒是站在贾春右手边的名伶沈氏推了推她说：“既是你旧友，想必来寻你定然是有事的，你快些过去跟她说话罢。我和宋娘子等你一会儿。”
宋兰香这时候也抿了抿唇用一种亲热的口吻接话道：“春儿，快些去，说完话快些回
原来半个时辰前，宋兰香坐了马车来从这西角门儿进去找贾春。而他们这两个守门的小厮是晓得这位宋娘子和贾春过从甚密的，所以瘦小厮才会这么说。可是当着赵莲儿他们又没有说出这回事来，不过是想得些好处罢了。得了好处，再进去把话传到，那贾春要是陪客，或者不能出来见眼前这美貌的小娘子也是可能的，但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赵莲儿哪里晓得这些事，只在西角门前不停往里张望，心里是又盼望又紧张，有这么久没看到贾春了，她很想念她，可是也担心见了她，听她说出些不好的话来，自己会很伤心。其实也不知道这担心从何而来，她只觉得有这预感。
从眼前的角门儿看进去，可以隐约见到园子里树木苍翠，虽然已是寒冬，依然泻出一派葳蕤之气来，和外头街旁的萎顿的树木大不相同。便想着贾春在这样一个园子里住着，唱着自己最喜欢的昆曲，一定是非常惬意的吧。哎，此行来也不过是想要和她说上几句话，要是她喜欢在申府家班呆着，那自己可以跟她说，自己愿意等她，她不用为此不好意思，两人把话说开就好了。
心中思绪纷纷时，只见那才将进去传话的瘦小厮去而复返，疾步走回来对正心急等着的赵莲儿道：“这位小娘子，你真是好运气，我方才去二门上求守门的婆子替你传话给唱小生的贾春时，那婆子说今日宋家娘子来了，应是要接贾春并沈娘娘去她府中做客，所以一会儿贾春就要出来，你瞧，那边大桂花树下停着的正是宋家娘子的马车。”
赵莲儿顺着那瘦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眼方才见到的那两辆停在大桂花树下的马车，这才晓得原来这车是宋兰香的。昨儿个涂珍曾经提到宋兰香是贾春的戏迷，常和她来往的。听了瘦小厮这样说，赵莲儿却并不觉得自己运气好，想来这宋兰香要接贾春去她府上做客，贾春即便出来了怕也无法和自己说上两句话，这可怎么办？自己大老远来，可是有许多心里话想同她说的。
回头又一想，觉得只要见着了贾春，她未必不能和自己到一边去说上两句，只要说清楚了，自己此行也达到了目的了。
心里这般安慰了自己一回，便向那瘦小厮又欠了欠身，谢了他。继续站在门边的上马石那里等她。
约有一刻钟左右，只听的从门里传来几句女子的说笑声，声音颇为清越悦耳，有人从园子里出来了。赵莲儿心里突突跳着，就忙搓一搓脸，又抿一抿发，理了理衣裙，等着里头说话的人出来。
不一时，就见到了三位女子从西角门里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出来。赵莲儿一眼望过去，就见到了贾春，只见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浅浅笑着。而在她左手边是一位身穿玉色衣裙，年约二十，身段袅娜，气度清华的女子，极有书卷气，而眉眼又异常妩媚。在这种严寒时节穿玉色的衣裙非常少见，但偏偏这女子穿出来，竟然让人觉得她是雪中白梅一般，高洁清丽，让人一望而顿生倾倒之心。在贾春右手边的女子年纪要稍大些，约莫二十三四岁，身穿绯色衣裙，眉眼极为活络，容貌秀丽，纤腰丰臀，观之可亲。
三人款款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丫鬟婆子，想来应是跟随宋兰香出来的服侍她的人。
门前站立的那一胖一瘦的小厮见到三人后赶忙躬身，这时那瘦小厮就忙对站在门边儿上马石旁边的赵莲儿使了个颜色，挥一挥手，示意她上前说话。
赵莲儿压住心跳，遂赶忙往前走一步，看向贾春喊了声，“春姐姐！”
贾春那时候正应付着宋兰香，听她说笑，没预料到突然见到赵莲儿，所以猛然听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以及眼前突然出现这个人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先前浅浅笑着的脸也一僵，心中一窒，脑子里竟然突觉嗡嗡声一片，有些站不稳。
这也怪那守门儿的婆子听了瘦小厮的话，认为贾春一会儿就要出门儿，想来应该是能见到在门边求见她的人，所以没有通传，才让贾春毫无准备。
那一晚答应了张氏所求离开赵莲儿后，贾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伤心流泪，那泪水将枕头也浸湿了。本想跟她说些什么再离开，又或者给她留下一封信再走的，但是后来想，要是这样，是不是也要告诉她娘阻碍两人在一起，以及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呢。恐怕这样做的话，会让赵莲儿怨恨张氏，而自己成了令两母女关系不和的人，相当于对张氏食言了。况且说给赵莲儿听了又能如何呢，丝毫不能改变两人在一起会面对的那些难题，黯然离开或者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当她真得什么也没和赵梅儿说就离开后，又托宋兰香帮忙来到苏州申府家班后，她又开始疯狂思念起赵梅儿来，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初不是山盟海誓说了要一起面对一切，争取过上两人想要的日子的么，但自己却在听了莲儿的娘亲的话后，就那么软弱地低头离开了。可是，一想到现实，她又丧气了。就在这种矛盾至极的心情中，她白日打起精神唱戏，应付班子里的人还有宋兰香，晚间却是痛苦难眠。她其实还有另一种心思，就是要是就这么往下过，赵莲儿不来寻找自己，自己也避开她到了苏州申府，或者两人就这样断了也是可能。要真这样的话，就是两人有缘无份了，那就这样算了。
可是要是她找来了，又该如何呢？是否再续前缘，又是否将张氏说得话告诉她呢？哎，要是告诉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苏州申府来？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自己不够有钱，不能如秦家大小姐那样将梅儿姐姐养在深宅大院，不让她受外人的指点，可以安稳富足的度日。这一回进了申府，能比在别处多挣银子，而且这里有天底下最好的昆曲名伶，也是她心向往之的地方。她决定，要留在这里。
就在贾春神情僵硬，脸色微变之时，在她左手边一直跟她笑着说话的宋兰香瞥了赵莲儿一眼，敛了笑问她，“春儿，那位小娘子是谁，可是和你相识？”
这问话将贾春陡然回神，咬了咬唇说：“认识，她是我……我的一位旧友。”
“哦，旧友？”宋兰香挑眉望着赵莲儿，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唇边漾起一抹含义未明的笑。
倒是站在贾春右手边的名伶沈氏推了推她说：“既是你旧友，想必来寻你定然是有事的，你快些过去跟她说话罢。我和宋娘子等你一会儿。”
宋兰香这时候也抿了抿唇用一种亲热的口吻接话道：“春儿，快些去，说完话快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