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求他就没事了,都是我不好……”

    “嘘,”他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拍拍我的后背,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善良的天使,果然是你求的,可怜的孩子,为了我你吃苦了。他让你做什么了?以什么为交换?嗯?告诉我,别怕。”

    我心下咯噔一声,忽然间明白了陈成涵希望我说出什么,或者说,他只能接受我说出什么。我伏在他怀里,哆哆嗦嗦地说:“不,我不能告诉你,你,你会瞧不起我的……”

    “你永远都是我的天使!”陈成涵宣告一般大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法好好保护你,夏兆柏这个粗俗的吸血鬼,我绝饶不了他!”

    我索性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惊慌地说:“不是的,我不是为了你,我不可以说为了你,不然夏先生会……”

    “没事,没事了,”他哄着我,眼里带着心疼,“那个猪猡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怕成这样?乖,到我怀里来,从今往后,我保证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我躲到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了双眼。真是幸亏有这具稚嫩的皮相,也幸亏夏兆柏恶名远播,不然要我演这么一出,还真是肉麻之极。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陈成涵应不知道这具少年躯体中蛰伏一个三十几岁老男人的灵魂。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追求”我的时候,所用的招数如此文艺和浪漫。现在想来,他简直就如一位为十八九岁年轻人量身定做的白马王子。高大、英俊、温柔、多金,满腹才学,忧郁而深情,我都险些为他所动,如果简逸只是简逸,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十七岁少年,怎么可能不对他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但是他太过自信,以至于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必定会为了他牺牲,而如若我为他牺牲,那么便必定是爱上了他。而我若爱上他,还与夏兆柏搅和在一起,那么就必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了挽救心爱的人,不得不屈从于另一个男人。与此同时,也多亏了夏兆柏恶名远播,一个简逸这等外表的少年落入他手中,很难不让人产生利诱威逼的联想。

    三少不愧是三少,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盘。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心里一片惨淡,却又按捺不住想自嘲苦笑。这么想来,他此番煞费苦心将我劫走,大概除了扣着对付夏兆柏的一招棋,还顺道圆了自己心底情场杀手鬼见愁的戏码。真是难为他温柔体贴入了骨,哪怕是对待一枚利用过了的棋子,都有情有义,有始有终。只是他大概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等利用别人情感的行径,无论是谁,都无权在感情上戏弄另一个人,无论是谁。

    “饿了吗?”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问:“我准备了你喜欢的法式浓汤,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特地带过去给你喝的。”

    我点点头,装作腼腆地说:“simon,我,我还是想返港。”

    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却随即平缓回来,和颜悦色地说:“现吃东西好吗?吃完了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尚未答应,他已经摇了摇床头金铃,一位穿着制服的女佣推着餐车进来,上面赫然是上回喝过的法式浓汤。陈成涵亲自架起床上餐桌,把勺子递给我,看着我一口一口吞下那碗东西,随后又扶我下床漱口擦脸,再把我弄回床上躺好,盖上鸭绒被,方握着我的手说:“简简,你能否告诉我,要回港岛,是因为爱夏兆柏,还是怕夏兆柏?”

    我咬紧下唇,默不作声。

    “你已经安全了,也自由了。”他柔声道:“我是你最可以信赖的朋友,没关系的,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嗫嚅着说:“你能不能不问了?”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知道夏兆柏那种人,街边摆摊的出身,斤斤计较,算计到分毫,答应你去注资世纪明珠,肯定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他顿了顿,温柔地说:“我不问那是什么,我尊重你,我想说的只是无论发生过什么,我想要你的心还和一开始一样炙热,从没有变过。”

    我垂下头,嗫嚅着说:“他虽然,那样对我,可,可是他对我很好,对我妈咪,也很好……”

    “我会比他更好。”陈成涵坚决地打断我,说:“他能做的,无非是砸钱而已,典型暴发户做派,但我不同,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小情人,相信我,我们不是曾经很愉快地相处过吗?你忘记了吗?”

    我立即重重地摇头,但又说:“夏先生不会答应的。”我有些惊慌地说:“他生气很可怕,我,我还是回去吧,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宝贝简简,天哪,”他抱住我,不断安抚我说:“别怕,别怕,我会解决他的,别怕。”

    “我不信,”我摇头,着急地说:“夏先生那么厉害,你不是他对手。”

    “不会的,简简,”陈成涵含笑看着我,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我不会给他机会伤害你。”

    我暗自心惊,却只能装作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陈成涵目光露出满意的神色,伸手拥抱住我,抬起我的下颌,俯身便想吻了过来。我按捺不动,任他亲吻,做出怯生生不知如何回应的模样,原想这等技巧全无,他应该吻不下去,哪知他反倒好像兴趣大增,撬开我的唇齿一个劲亲个没完。他的亲吻不可谓不热情,不可谓不缠绵悱恻,但不知为何,在我的感觉中,总认为这人即便亲吻,也仿佛有高位摄影机对着他,必须表演得尽善尽美一般。就如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表现出来的无可挑剔的调情技巧一般,就如博物馆中金光闪闪的精美器皿,名贵是名贵,价值也不菲,欣赏它还需要具备一定的素养知识,但总是隔着一层玻璃罩,疏远而不真实。

    我陪着他玩了几天这种高级调情,心里深感厌烦,一方面很担心夏兆柏到底安危几何,另一方面,却也在陈成涵日益炙热的目光中,不能保证他还能装多少天谦谦君子。我并不是一个唯贞操论者,但是,做爱这种事情,若不是跟自己心甘情愿的对象,则犹如被人从皮肤表层下强行注入污浊一般,长此以往,都将如一层洗不掉的油腻之感一样如影随形。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绝对是个主流价值观的拥护者,所以我能够默默爱着林俊清十几年,却始终没有跨过雷池一步。但我与陈成涵越是相处,便越明白,他与前世的我,其实根本不同。如果说夏兆柏是林中猛兽,而陈成涵则绝对是那令百兽之王也有所畏惧的鬣狗。他的坚韧和狡猾,伪装和凶残,只怕就是夏兆柏,也始料未及,终于落入圈套。

    我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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