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小舞眼睛早已经瞪的老大,虽然此刻她的嘴巴被用布条塞住,可是还能发出那“依呀”的声音,那声音是那样的微弱,可却是那样的令尘风心疼,此刻尘风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般,她的眼泪已经从她那明亮的双眸中潺潺的流出,仿佛是在告诉尘风,“你走吧,不要理我!”可是尘风怎么舍得,怎么忍心,怎么肯将小舞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现在要做的是只有一件,打败寒刃,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救出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寒刃的剑已经攻到了尘风眼前,还有半分,不连半分都不到的距离,他的剑就会刺进尘风的眼里,可是尘风却没有退,没有躲,也没有用他的龙绝来挡,可是寒刃的剑却停了下来,因为尘风用另一种东西挡住了寒刃手中的剑,那枚寒刃曾经掷向他那枚写着“明珠阁”的铁片,而且尘风并没有用手去握那魔族的东西,而是靠着一道真力将那铁片托在眼前,借此来挡住环剑这刚猛的一击,可是那铁片似乎没有尘风想的那么坚硬,居然被寒刃的剑刺碎了,碎成了无数片。这一切几乎是贴着尘风的睫毛发生的,可是尘风却并没有因为看到这一切而眨一下眼睛,而且那些铁片也并没有因为破碎而飞向尘风的身后,而是飞向了寒刃的面前,那无数的碎片在尘风那强大力量的支配下已经化成无数的利刃刺向了那个掳走了小舞的混蛋。

    但那混蛋却也着实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他竟然没有躲避而是靠着手中长剑将那无数利器尽数挡了下来,可是当他的剑落下的时候尘风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他的剑的确很快,可是尘风的剑更快,快到可以片刻间便取了那个混蛋的性命。可是尘风并没有那样做,而是收回了自己的剑,纵身提跃,飞到了小舞跟前,用手刀斩断了那捆缚在小舞身上的绳索,撕掉了小舞嘴上的布条,而他做了这些居然都没有用到一眨眼的时间,也许是他本来就很快,也许是因为对小舞的关心让他不得不快,也许他实在太担心这个女孩了,总之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这个和他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女孩搂在了怀里,泪水簌簌的从这个坚强的大男孩眼里流了出来,这一个时辰的分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他真的不想这个女孩再离开他,他真的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孩会怎么样,也许他会死,难过的要死,也许他会活着,比死更难过的活着。?

    可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却似乎不明白尘风的心,居然笑了出来,而且笑的是那样的阴险,“小子,受死吧!”他的声音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充满了邪恶力量的声音,尘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可是似乎是来不及了,那刚才捆绑在小舞身上的黑色绳索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蔓延到了尘风的身体,瞬间已经打成了无数的死结,任尘风怎么挣扎竟然都没有丝毫作用,而此刻那小舞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原本娇柔的女子竟瞬间变成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壮年,那是一件尘风永远忘不了的斗篷,因为那件黑色的斗篷上曾记下过尘风家族的湮灭,此刻,上面更写下了尘风失去至爱的痛苦。也许这才是这里真正的陷阱,让人避无可避的陷阱,让人无法想象的陷阱,就连尘风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也无法不落进去。?

    尘风真的愤怒了,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头那已熊熊燃烧的怒火,可是他的怒火却烧不断此刻缠绕在他身上的那条绳索,那个此刻正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了起来,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尘风的脸上,极是不屑的说道:“都说佐休一族的人厉害无比,可是依我看也不过如此吗,你说是吧,寒刃。”“是啊,原来魔君所说佐休天堂的希望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啊!哈哈,真是讽刺啊!”尘风的嘴角此刻虽然已经渗出了鲜血,可是他却并没有倒下去,而是站了起来,居然也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身上,那人立时飞出了一丈多远,“嘭”的摔在了地上,“你给我记住,佐休天堂里没有废物,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的废物!”尘风的声音是那样的充满力量,似乎并没有因为被人束缚住了手臂而变的有丝毫软弱。那人勉强站起身来,朝尘风的方向径直的走了过去,此刻他的手心已经凝聚了不知多强的力量,还有那不知多少的愤怒。在尘风的面前,他停了下来,那带着无比强大力量的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尘风的小腹之上,这一拳的力道足可以将半座山打穿,何况是尘风那单薄的身体。

    尘风飞出了老远,才勉强停了下来,?但是从他被击中到最后他停下了身体,他都没有倒下。

    “到我了!”

    尘风虽然双手被缚,但是他的脚却是自由的,而就在他说完那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凌空飞起,然后急速的旋转起来。

    那人的身体已经多出了一个洞,那人身上的黑色斗篷已经被尘风的那一击搅的粉碎,可是那人却并没有因为受到那般猛烈的攻击退后半步,而且当他的身体呈现在尘风面前时,就连尘风也不禁吃了一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身体,通体如夜一般的黑暗,脑袋和手足也不知长在了什么地方,整个身体就如幽灵一般,或者说他就是幽灵,在黑暗中生长着的无比邪恶的幽灵,看到他这身体真的让人怀疑,刚才那两记重击真的是用这身体发出来的吗!

    “寒刃,我的攻击对这小子似乎没有什么用。”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人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个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人的头部出现了一张脸,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张脸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嘴,可是那声音却又的确是从他那张嘴里发出来的,那充满了邪恶和悲丧的声音。?

    此刻那人已如魅影般漂浮到了寒刃的身后,寒刃也已经将自己手中的剑直直的刺向了尘风,可是他那锋利无比的剑却在尘风的面前停了下来,尘风的双手虽然被那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绳索捆缚着,可是他的力量却没有被束缚,此刻尘风也正是凭着他那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那刺向他的一剑,而且那剑正划向他身上那一道道到绳索,寒刃拼命的向后扯着自己的剑,可是却无法让自己的剑腿后半分,虽然尘风的手此刻被捆绑了起来,可是他那强大的力量却似乎化做了一双强有力的手,竟将寒刃手中的剑一点点移向自己的身体,用那把对手的剑来解除自己的危机,那幽灵一般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尘风面前,从他那如悬浮在外太空的水一般的身体里抽出了两只手,两只充满了力量的手,此刻那手已如巨锤一般砸向了尘风的身体,可是当那巨锤落在尘风身上的时候却真的如水一般被冲散了,因为就在尘风运力和寒刃抢夺那把剑的同时也用自己那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上做了一层坚固的屏障,似乎他已经知道那个幽灵一般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攻击自己,可见虽然他此刻已经极其的愤怒,可是他却依旧是清醒的,因为他是尘风,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尘风!?

    尘风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寒刃的利剑斩断,他那用力量幻化出的充满了力量的手也已经消失了,就在他放开寒刃的剑的时候寒刃居然向后退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刚才他用了太多的力量,可是当他将身体站稳的时候,那秉无坚不摧的龙绝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口。他的确很快,可是尘风更快,他也真的很强,可是尘风更强,他的剑法的确很高明,可是他却有着最不该有的傲气,他不知道上善若水才是最高明的境界,所以他败了,败的如此简单,败的如此无力,败的连自己都还没有看到自己是怎么败的,便败在对手的剑下。?

    那幽灵刚才被冲散的身体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复原了,而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可以受到那样的重击安然无事的原因,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同伴的死居然没有一丝悲伤,相反的,此刻在他那已经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的,竟然是一丝带着阴险的笑意,“小子,你可以打败他,这很正常,可是你却无法战胜我,不过我却不会和你打,因为如果你侥幸赢了我,你就会问我,你那心上人的所在,我不想告诉你,所以我不会和你打,再会,小子,给我好好活着,永远痛苦的活着吧,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他的人也随之消失了,消失的毫无痕迹,就像他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尘风转身看了一眼寒刃的尸体,此刻那尸体已然变做一块极寒冷的冰,渐渐的,融化成了水,想是那寒刃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了这寒冰之中,让这寒冰化做自己的模样来一探尘的虚实,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力量却只能发挥到一成左右,不过那对于一个搜集情报的傀儡已经足够了。

    尘风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那个会让他伤心的地方,可是他却离不开自己那颗已经伤透的心,因为他无法割舍自己的心,他是个乐天派,他喜欢把笑容挂在嘴边,可是他也会伤心难过,为他爱的人伤心,为爱他的人难过,他不想这样,他也想找回小舞,那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可是现在他除了伤心还能做什么,小舞被人掳走的时候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茫茫人海,你又让他从和找起呢?这一刻尘风成了一个浪人,彻彻底底的浪人,也许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可是失去了自己至爱的人,没有了自己的归处,他真的还会把那使命当做一回事吗?他是一个理智的人,无论多么强大的对手,多么激烈的战斗,他都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再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他选择了流浪,选择了逃避,逃避自己那颗已经伤透的心,逃避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会流下的泪。?

    尘风有回到了他和小舞离开的那间酒店,他又用十两银子买来了一张桌子,又点了刚才的那几样菜和一坛竹叶青,这一切都和刚才是那样的相似,可是此刻却再也听不到尘风那俊郎的笑声,只有他将那酒一杯杯灌进自己肚子里的声音,尘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那晶莹的液体,举首间,这晶莹的液体便又流进了他的胃里,可是却有着另一种液体从他的眼中里流出来,那是他的泪,他不喜欢流泪,他也只为一个人流出过自己那晶莹泪水,不知过了多久,尘风的身旁堆起了不知多少个原本装满了酒的空坛子,可是在他面前的那三盘早晨还让他食指大动的佳肴,现在却还静静的摆在那里,的确,一个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原本就没什么食欲,何况尘风此刻是失去了最爱的人。

    夜已深

    深的那在一里以外的萤火之光都是那样的显眼,何况是一个深夜不归的人。?

    尘风依旧一个人坐在那已经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客人的酒店里,靠着他觉得安逸的感觉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可是酒这东西却很奇怪,你想让他使自己变的清醒,他却偏偏会让你更快的睡着,你想用他来麻痹自己,却只会让自己变的更清醒,更能体会那彻骨的痛。?

    一声轻微的脚步让尘风稍微的抬起了自己那已经酒杯不知有多久的眼睛,一个徇暮的老人坐在了尘风的对面,那人身体微胖,面上带着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祥和,虽然额下的青须已经有了几丝苍白,可是在他的脸上却依旧带着那年轻人才有的自信与阳光,老人从尘风的面前拿过了还装着一半酒的坛子,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一仰头便将那酒喝光了,接着有倒了一杯,有喝光了,就这样,往复了不知多少次,那半坛子酒已经没有了,尘风拿过酒坛,翻转了过来,用力的向下控了控,一滴残液从坛嘴上落了下来,尘风立刻伸手用杯子去接那滴还未落在桌面的酒,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也许现在的他已经醉了,可是他的身手依旧很快,那滴酒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杯子里,可是就在他想将这最后一滴酒倒进自己的嘴里时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挡住了,而这只手正是那老者的手,真的看不出,一个已经年近百岁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居然可以拦住尘风的手。

    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尘风不想使用太强的力量,所以他没有和那为老者僵持太久便放开了自己的手,将那最后一滴酒让给了那个老者,而那老者接过这酒竟将它洒在了地上,尘风看了一眼那老者又低下了头,不过他在他低下头之前他又招呼小二再给他上一坛酒,可是尘风的头低下了许久,久的他几乎快要睡着了,那酒却依旧没有上来,尘风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用力拍打着那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桌子,用他已经醉醺醺的声音喊着小二,那小二走了过来,可是那酒却还是没有来,小二走到了那老者身前,很恭敬的说道:“爷爷,您该休息了。”那老人看了一眼他那俊俏的孙子,很安详的说道:“不了,你先和你柳叔叔睡吧,对了,再拿一坛子酒过来,快去吧。”小二很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便将酒取了过来,然后转身走出了这家酒店,走进了外面一架刚支起来的帐篷里。

    尘风没有理会那个少年的去处,他在意的只有在他面前的那一坛子酒,他将那坛子端了起来,却没有把酒倒进杯子里,而是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那感觉很冲,其实就连尘风自己也不喜欢那感觉,可是现在的尘风需要那种感觉,他需要靠这种感觉让自己暂时忘记那痛苦,可是那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就在尘风仰头的时候,那坛子便被那老者用自己的手指给打破了,酒,在尘风的脸上流淌了下来,和着他的泪一起淌了下来,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流泪,现在,也许是他宣泄出自己心中不快最好的机会,酒已经流干了,可是他的泪却还在流,也许他还在认为那是酒,也许他认为别人会觉得那是酒,可是这又咸又苦的液体留进他嘴里的时候,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哭泣。

    不知道尘风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总之,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清晨的阳光永远是温暖的,他的光芒可以融化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座冰山,可是却似乎无法消融尘风脸上的寒冷,昨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疼痛,几乎让让头都快要裂开的那种疼痛,尘风喜欢喝醉,因为那样他可以稍微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他不喜欢疼痛,因为疼痛会让他清醒,清醒的时候他就会记起小舞,记起那个他最在乎的人。?

    那个老人已经端着一盆洗脸水站在尘风一旁很久了,见尘风醒过来立刻笑着说道:“小伙子,洗把脸吧,会舒服很多的。”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安详,就像此刻正照在他们脸上的那缕阳光,尘风看了一眼那个老者,忽然觉得那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就和送他从佐休天堂出来的族长一样,尘风一下子将自己的头没进了那装满了水的脸盆里,那水很凉,可是尘风在那里却觉得很舒服,他将头浸在那水里足有快半个时辰了,却还没有丝毫动静,在旁人看来,尘风怕是已经淹死在这巴掌大的脸盆里了,可是那个老者却知道,尘风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又过了许久,尘风终于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一道晶莹的细线连接起了这少年那垂在额头的青丝和那正荡着无数涟漪的巴掌大的水面,那老人将毛巾递给在了尘风手上,尘风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好奇的望着面前这个面相祥和的老者,竟有了一丝莫名的感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却觉得这人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年轻人,酒这东西是很好,可是用他来浇愁就是糟蹋了这酒,也糟蹋了自己饮酒时的心情。”那老人的话说的很慢,慢的足够尘风听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又将头低了下去,那老者拍了一下尘风的肩膀,又轻声道:“年轻人,人生总会有些坎坷的,有些人会因为这坎坷而停住自己脚步,可是有些人却喜欢将阻挡他脚步的东西清除掉,我是第一种人,但我却崇拜第二种人,小伙子,你会是第二种人吗?”

    这次老人的话依旧说的很慢,慢的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人已经不知在什么地方了,尘风的头又抬了起来,可是他却并没有去寻找那位老者的身影,而是向门外望了过去,是啊,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的吗?为什么还要学着他们的样子,要靠那辣的让自己更加痛苦的东西来麻醉自己呢!尘风的头又昂了起来,因为他要去找小舞,如果低着头看到的就只会自己的脚而已,只有抬着头才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尘风又迈起了那矫健的步伐走出了这家更加让他难忘的酒店,在他刚走出门的时候那个小二将他叫住了,尘风转过头去,一块蔚蓝的丝帕落再了他的面前,上面用黑色的线绣着两个娟秀的字“平安”,那正是当日尘风在仙界闯五象界层的时候小舞给他的那块,尘风一直视若珍宝的缠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掉了下来,也许是在他昨天喝醉的时候吧,那小二又对着尘风说道“我爷爷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下次是因为开心而回来这里的话,我们欢迎,可是如果你和昨天一样,因为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而跑来喝光我们的酒,我们就不会再接待你了。”说完那小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却有着无比美味的酒店里。?

    看着天边盛满了光明的太阳,尘风的嘴角又荡起了他那标志性的笑,他很久没有笑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笑是什么感觉,在他离开小舞以后。他要自己记起那种感觉,他要笑,所以他要去把小舞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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