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君迟疑一下,突然有点不敢看那双眼睛,她背起镇北将军,对水善若说:“我先行一步,记住,不要动!”

    镇北将军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对着水善若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随后厉君纵身跃起,整个人挂在房梁上,借着双手臂力翻身上梁,房顶的茅草被她掀了个洞,她出去后还不忘将茅草重新铺好。

    水善若低头,那颗珠子表面看起来却是平淡无奇,是那种丢进一通珠宝首饰中只要有点格调的世家女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

    厉君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辽军便到了。

    “大人,他就在我家里面。”水善若听到白日被梅林姐姐揍了一顿的男人谄媚的声音,不由垂下眼帘。

    “你确定那男人双足有残疾?”

    “回大人的话,小的白日见那男人虽个子高大,可脚后跟上却有两个伤疤,没法子走路,而且还是被一身材高大的女人背着的,旁边还有个十一二岁的丫头。”

    “围起来!”辽军首领下令。

    此时还是夜间,披星戴月而来的士兵大多都点上了火把,环绕的火焰将这简陋的茅屋彻底围严,为首的两个士兵得令,一脚踢开了房门。

    火把的光亮充斥了整个小屋,光焰中,士兵冷厉的面孔明灭晃动,在水善若眼中是异样的狰狞。

    茅草屋里陈设简陋,压根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水善若忍不住缩了一下,那两个士兵踹开门后搜查,却发现屋中没有人,其中一个士兵掀开旁边的一床布衾,手探入其中一摸,目光一凝,随后便不动声色的将布衾放回原位。

    “大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两名士兵出了茅屋,立马禀告。

    刚才士兵掀开被子的一刻,离她是那么近,水善若的心几乎都跳出来,门外的首领一听,似乎不大高兴,从打开的房门一侧可以看清楚那鼻青脸肿的汉子面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惶恐不安。

    “大晚上的,你耍我!”首领拔出腰刀。

    那男人白日里嚣张跋扈,如今在辽军首领面前就像只阉鸡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大人饶命啊,小的所说句句属实,万万是不敢欺瞒大人的,只是……只是那几个人定是得了消息跑了,不关小人的事啊!”

    辽军首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男人:“别怕,你抬起头来。”

    男人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地上,眼睛却小心的望向辽军首领。

    从水善若的位置上,她只看到刀光一闪,随后男人的一只手飞离了身体,显然今日辽军首领心情不佳,他冷声命令:“把他给我丢进去!”

    男人的杀猪般的嚎叫后,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传来,有个孩子在哭着说:“爹,你怎么了,爹,呜呜呜呜……”

    “哭得烦死了,你们还当老子做错了?”辽军首领操着生疏的大燕官话,腰刀一指,“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给我叫出来,我要让他们看看随意乱传消息的后果!”

    本在辽军到来前,挨家挨户皆门窗紧闭,熄灯入睡,这般大的阵仗自然将人全都吵醒了,只不想招惹了麻烦事,都小心翼翼的缩在门背后,等待这群瘟神离开。

    辽军首领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得令,挨家挨户的用脚踹了门,大声呵斥:“都给我出来,我们大人有令,半炷香内敢不出来的,通通砍了!”

    在生命受到威胁又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屈服于淫威,很快,零零散散的村户间,老人父母带着小孩都稀稀拉拉的朝着这户人家走来。

    瞧见这户人家的男人在地上翻滚哀嚎,旁边女人孩子哭成一片,虽这户人家在村中口碑不好,横行霸道,可也不由产生了些许同情,此时,马上的辽军统帅再次开口:“把他们全部赶进房子里!”

    而后水善若便看到那个倒霉男人并着内人孩子都被呼喝着塞进了她所在的草屋中,很快,士兵从房中找了些灯油,全洒在墙角,火把点燃了稻草,本是天干时节,火焰迎风见涨,很快就蔓延开来,将这男人三间稻草房都点燃了。

    门外,辽军统领高声道:“看好了,这就是谎报消息的后果,以后谁再敢耍我们,这就是下场!当然,若家中匿藏犯人隐瞒不报,下场亦是如此!”

    几句话下来,村民瞧见这火焰熊熊的房子,再听到里面的嚎哭声都不由战战兢兢,明明在场也有百来号人,可除了火焰燃烧响起的哔啵声和战马时不时的响鼻声,竟安静得仿佛整个村子都失声了一般。

    水善若缩在被子旁边。

    她先是看到那一户人家被赶了进来,而后房门被关上,同时她还听到门栓响起的声音,脑海中还未闪过不详的预感,房子就着火了。

    还在啼哭的女人和断了一只手的男人都慌了,眼看自己被关在房内,那是插翅也难飞了,都匆忙去拍门哀求。

    “大人,求你放过我们一命,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女人边拍门边嚎哭。

    那男人捂着断手,神色惊惶,他压根就想不到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他想只要他报了辽军此事,之后一定有百两纹银的奖赏,那么在未来的十年,不!是二十年以内他们都将不愁吃不愁穿,而不是被关在自家房子里等待着被烧死。

    可惜哀求无用,水善若自知如果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可她也不想就这么死了,稻草把房梁都点燃了,烟味混杂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向她袭来。

    梅林姐姐恐怕也想不到会发生今日的状况吧,那颗珠子的作用只是让人看不到她,可不能真正让她隐身,此时如果不自救,恐怕她就要死在这草屋里了。

    她的视线转动,最后停在旁边的浴缸上。

    傍晚时刻,梅林姐姐强行入住了这户人家之后,因为情绪不佳,便将他家吃水用的水缸整个抬过来,给自己当洗澡盆用。

    水并未烧过,梅林姐姐洗澡也不用热水,将镇北将军和她叫出去,自个儿在里面脱衣搓洗了一翻,而这户人家视他们三个为瘟神,自然也不敢进屋。

    如今那一大缸洗澡水恰巧就成了她的救命物什。

    厉君背着镇北将军。

    在火速离这村子一里地后,她正打算找个地方将镇北将军安置下来,可抬头一看,不远处火光熊熊。

    她眯起眼睛,推算了一下位置,面色一变:“坏了!”

    镇北将军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一道小小的火光在黑夜中晃动,他拍拍厉君的肩膀:“怎么了?”

    “丫头恐怕出事了!”厉君放下镇北将军,随后她解下腰侧无鞘的长刀放在他面前,一脸凝重,“你自己小心点,我去救丫头!”

    厉君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中,乌黑的夜晚,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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