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因为他知道夕的那些言语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并非出于真心,可这一次,周黍无法再说服自己了,夕的言辞实在是太过分,她的每一句话里都刻意的加上西枣的名字,满满都是来自于心底的恶意,周黍无法忍受她对自己深藏于心的感情毫无情面的揭露,和对此的冷嘲热讽和一脸鄙视。

    除了周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对这段隐晦的情感评头论足,没有人!

    “够了!”

    摆设在客厅一角精致的陶瓷花瓶被周黍狠狠地一甩手,重重的跌落于地,不堪一击的花瓶在与坚硬地面碰撞的瞬间,残骸碎片瞬间四处飞溅,发出骇人的碎裂声,散落的鲜花被锋利的碎片划烂,向四周涌散的凉水溅湿了苏夕的脚踝,夏天里的水却无由的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冰凉刺骨。

    终于,苏夕不计后果的人身攻击恰然而止,她突然意识自己刚刚疯狂的举动是多么愚蠢,她慌了,她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做出伸手的姿势,她想开口挽留眼前的陌生人

    因为苏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黍,包括他脸上的失望,愤怒,还有暴露无遗的脆弱。

    “黍!”

    砰——

    玄关处的大门被猛力合上,爆发出一声可怕的碰撞声,让躲在角落里强忍着小声哭泣的孩子惊吓得浑身颤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天晚上,黍没有回家。

    ☆、第二十四章

    “夕姐,夕姐?”

    一双干净的手出现在苏夕的面前,来回晃动。

    “……嗯?”

    苏夕从混沌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趴在吧台上迟钝的回应道。

    “喝吧,解解酒。”

    白米打开一瓶力克,放在苏夕的面前继续说道。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不开心啊?”

    “嗯哼,和老公吵架了,一个人跑过来买醉,是不是很怂?”

    苏夕接过那一小瓶保健液,扬起昏涨的脑袋一口气喝下,然后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挤出一串水盈盈的泪花了。

    “夕姐,还是少喝些吧!”

    白米不知道苏夕到底在笑什么,可他还是一把夺过她手里又倒满的酒杯。

    “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对所有人都好,喜欢照顾,喜欢担心,可你知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这叫作多管闲事。”

    被白米夺走的酒又被苏夕成功的抢回来,只是苏夕的力道过大,玻璃杯里的棕色液体被洒出大半,弄得吧台到处都是,白米张张嘴,到底没劝下去,他转过身,拿了块抹布,无奈的俯下身子擦干湿漉漉的台面。

    “怎么不去和他们一块打桌球?”

    苏夕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干尽,指着不远处桌球区昏暗的吊灯含糊不清的询问。

    “我不喜欢玩桌球。”白米皱了皱眉回答道。

    “你真的和西枣很像,都不喜欢那些玩意儿。”

    “啊,谁?”

    他和谁像?白米不知道苏夕到底在说什么。

    “火。”

    苏夕没有再解释清楚,她费劲的从口袋里搜出一包烟,可惜她始终寻不着打火机,只好叼嘴里的烟靠近白米。

    白米手里窜起的火苗还未来得及点燃苏夕嘴里的七星便瞬间熄灭,只因为苏夕的随口的问话。

    “你是不是喜欢小菲?”

    “我……”

    “诶,火还没着呢!”

    “你怎么知道的?”

    火苗重新升起,白米望向台球区那里的景,三五个男人和女人,俯身抽杆,将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圆球打进洞口,在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还有球体的撞击声中,白米总能轻易扑捉属于小菲的声音。

    “她有男朋友了。”白米转过头里苦笑着解释道。

    “小菲,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是因为她有男朋友吗?”

    “不是,因为她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临近二十一点,倒完垃圾的白米拿着手上巨大的垃圾塑料桶从门外走进来,他看到小菲搀扶着夕姐从厕所那边出来,白米心里一沉,他叹了口气走进吧台想拿柜子里的一卷垃圾袋,不料风哥过来叫住他。

    “开车送夕姐回去。”风哥将车钥匙放在台桌上,叮嘱道。

    “好。”

    车窗大敞着,夜晚的微风也因为奔驰的轿车飞快的速度,变得猖獗狂暴,像一股股咄咄逼人的巨浪拥进狭窄的车厢,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将苏夕的长发吹得凌乱不堪,意识似乎有些清醒了,可苏夕却依旧像一个死人一样,躺着肮脏的车座上,一动不动,任由哗哗的大风灌入她的浑浑噩噩的大脑,她想吐,可她吐不出来。

    ——小菲,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是因为她有男朋友吗?

    ——不是,因为她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

    原来,在潜意识里,自己就已经把她和西枣的未来给否定了。

    苏夕从不会没有考虑那些遥远的将来,就像在她所有的感情里,她从不会设下唯一的终点,因为她只在乎风景,就像曾经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踏入婚姻的殿堂,因为她觉得人生所有美好的自由都会被一张薄薄的证明葬入坟墓,将来就已经固定了。

    她以为自己无法把握她与西枣的将来,可就在刚刚,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不假思索的否定了一段关系。

    尽管那是一段属于别人的感情,可苏夕却狠狠的给自己打了一记耳光。

    因为在现在与过去交错中,如今的小菲就是曾经的苏夕,而现在的白米就是以前的西枣,他们是如此的相像。

    不可能,真的就不可能吗?她们真的就没有未来吗?

    是因为黍吗?

    二十一点四十七分,风哥的车停在了一处陌生的小区里,白米吃力的将车后座里烂醉的女人背起,朝一栋住宅楼走去。在路上,白米不止一次想向苏夕问清楚她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小菲给不了自己未来?她凭什么就能断定小菲不属于自己,白米觉得这是苏夕是喝醉了才胡邹的一番言论,无凭无据,根本不可信,可白米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苏夕为何要下此番定论。他想知道答案,但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他,那个女人说完那番可笑的话后,就突然陷入了呆滞状态,像是失去了魂魄似的,变得六神无主,也不再言语,只是一杯一杯的灌酒,直到将整整一瓶杰克丹尼喝得精光,她更是醉得一塌糊涂了。到最后出店的时,那个女人用自己唯一一点残存的意识给他看了手机屏幕上的一处家庭地址,便开始趴在他的背上胡言乱语,白米根本不能从她身上套出他想要的答案。

    算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评价,自己不试过,怎么会知道前方到底有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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