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参谋长,调配兵力吧。”

    姜林勇是标准的德式风格,对赵国祥这样总参出身的参谋长比较放权,只是拿拿大主意。

    赵国祥和他搭档已久,当下点了点头:“军长,我建议以第四师搜索营和一个营增援左翼,调两个步兵营,再加两个炮营支援中路。”

    “参谋长,一个搜索营不够”蒋方震突然说道,“以我看,除了搜索营,还要把直属骑兵部队,加上第四师的一个团调到左翼,视情况稳固正面防线,或者支援侧后”

    赵国祥瞳孔收缩:“你的意思是?”

    “我怕敌人还有后招”蒋方震说道,“打了这么久,俄军庞大的骑兵部队呢?现在是晚上,飞艇侦查不便,而他们的骑兵却可以趁夜从深远侧翼包抄我军左翼侧后,一举摧垮我左翼,进而包抄我中央集团现在左翼兵力全被粘在正面,如果黑暗里斜刺杀出一支骑兵,后果不堪设想”

    姜林勇眼中光芒一闪,和赵国祥对视了一眼。

    “命令第四师,把卡车和装甲汽车,骑兵,集中起来,再调上独立骑兵第一团和第二团,先迅速向左翼展开,构成两道防线另外联络乙集群现在不是什么保密的时候了”姜林勇这个时候直接发布了命令,“我给他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左翼就要固若金汤马上通知一o一师,现在就抽调部队,在侧后就近展开警戒”

    夜色中,一支部队在迅速地行进。

    萧岚一脸凝重,低声催促着:“快快我们的时间很紧,毛子骑兵随时可能出现”

    萧岚带着三排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一片低矮的丘陵,下面有些矮灌木。借着地形,临时的机枪阵地已经展开,尖兵已经在阵地前方埋雷,撒铁蒺藜,其他人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挥舞工兵铲,迅速挖掘单兵掩体。

    “对,就是这里,我们必须利用地形,现在只有靠反斜面掩体来防御炮击了。”萧岚无奈地说道。这丘陵太矮,也太缓,反斜面的作用着实有限,但也算是聊胜于无罢了。

    没过多久,耳朵贴地的三排军士长马鸣低声说道:“来了”

    萧岚只觉得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他这里只有临时抽调的一个排,侧翼的友军情况也差不多而敌人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梁子雄那边枪炮声震耳欲聋,显然战斗已经是白热化了,可如果不是指挥部紧急命令,他也想不到毛子会在这个时候斜刺里插过来一支庞大的骑兵集群

    他低声下了命令,经过了战斗洗礼的士兵们,沉默着各就各位,手榴弹打开了底盖,一枚枚地铺在单兵掩体里,握紧了手中的枪,隐藏在丘陵的反斜面,只有军官们探出

    头,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不一会,传来了战马的悲鸣和重物坠地的声音,显然是铁蒺藜发挥了作用,随后是几声剧烈的爆炸,地雷响了

    “打”

    萧岚抬手就是几枪,密集的火力立刻迸发开,整个丘陵山脊线如同爆发的火山,冲在前面的骑兵如同被割麦子一样扫倒了一大片。

    俄军骑兵显然是急于赶路,也没有想到这里有人埋伏,先头部队几乎在一瞬间伤亡殆尽,报销了至少两个班的兵力。很快,远处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显然俄军主力已经察觉到了先头骑兵侦察部队的惨况,正在重整队伍准备攻击。这时候,侧面的友邻方向枪声和爆炸声也响成一片,战斗在四面八方都打响了

    萧岚咽了口唾沫,对身旁的马鸣说道:“我们来得匆忙,弹药带的少,你安排几个人去捡一下弹药,快去快回”

    马鸣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人借着夜色就冲下了丘陵,在俄军死尸中翻检了一遍,带着十几杆马枪和子弹袋,手榴弹回来了。

    萧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

    马鸣面无表情,只是沉默。

    萧岚知道自己下令枪杀逃兵的事情还是让这个老兵心里有了芥蒂。可是他问心无愧。如果那个时候再犹豫一会,也许所有人都要死,阵地也自然保不住。

    看着远处似乎还在重整阵形,萧岚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开口喊道:“疏散队形,小心炮击”

    众人赶忙借着地形疏散。果然,没过几分钟,一阵密集的炮火覆盖了小丘陵,听声音是俄军骑兵部队的五十七毫米骑兵炮。

    众人看着这位副连长,心中佩服,不愧是陆大的高材生,的确有一套萧岚也不想解释自己在北京那一晚的经验,也来不及多说,他知道敌军马上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冲击,而这也将是空前猛烈的一波

    果然,密集的马蹄声响起,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冲了过来。一声令下,成排的手榴弹甩了出去,瞬间点燃了丘陵下的灌木丛骑兵的身影在火光中显现出来,挥舞着马刀神色狰狞。

    华军步兵的排枪射击很有章法,密集的弹雨很快就粉碎了他们一举突破的希望。英勇的哥萨克骑士坠落下马,马刀甩到了灌木丛里,双头鹰的战旗被马蹄践踏破碎,高筒的熊毛帽子也被踩成了碎片。萧岚井井有条地分配着火力,一个小小的丘陵地带居然就成了骑兵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可骑兵终究数量太多,速度也太快。黑夜中能见度很差,防御方的射击距离短,火力密度也不够。华军的枪栓式步枪,虽然继承了恩费尔德步枪快速射击的优势,士兵的射击训练一很严苛,但每分钟十二发到十五发的射速如何拦截近在眼前的骑兵冲击?眨眼间,骑兵的

    先锋已经冲上棱线,上了刺刀的步枪捅入了马腹,同一时间,马刀劈开了步兵钢盔下的颈动脉,**的血给跌落在地的哥萨克洗了澡,而从天而降的工兵铲干净利落地削开了哥萨克的脑袋。

    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了上来,火力战变成了白刃格斗,萧岚一刀劈死了一个哥萨克,居然抢了他的战马,上马挥舞着军刀与哥萨克们马战。他的马术虽然一般,但原地劈砍还是可以的,就这样也杀了个人头滚滚

    “弟兄们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们大伙的忌日”萧岚疯狂地挥舞着军刀,浑身是血,面色狰狞,如同地狱恶鬼,连很多勇猛的哥萨克居然也是望而生畏,“咱们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

    萧岚是真的想死。

    带着陆大毕业生的骄傲来到光荣的国防军第七师,萧岚满心想的都是为国尽忠,没想到一上来就莫名其妙地跟着部队回京,又糊里糊涂地与海军,宪兵和禁卫军恶战一场,到头来成了“叛军”,进了军事监狱,险些带着恶名死去。与其一辈子顶着“叛逆”的名号,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战死在国战战场上

    萧岚的军装已经被血染透,却如同猛虎一般战斗着。

    见主官如此神勇,华军士兵们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三两成群挺着刺刀,挥舞着工兵铲,投掷着手榴弹,扫射着机枪,和压倒优势的骑兵战成了一团

    三分钟过去了,激战;五分钟过去了,依然激战;整整八分钟过去了,激战还在持续顽强的华军士兵,已经死伤大半,却依然誓死守卫着棱线

    可是,华军士兵虽然英勇,可是对骑兵做肉搏,松散的散兵线终究无法抗衡。随着源源不断的骑兵冲了上来,顽强的华军士兵终于被淹没在骑兵的海洋里,萧岚也被人从后背砍了两刀,摔下马,失去了意识。

    俄罗斯后贝加尔第一骑兵集群司令官连年坎普夫中将铁青着脸,怒吼着催促手下:“该死的下溅东西,看看你们被黄猴子搞成什么样子了你们难道都被阉了吗?居然被一群黄猴子阻挡了半个钟头,我真替你们害臊记住,你们是沙皇陛下忠勇的哥萨克是世界第一骑兵军该死的懒汉,包围他们,毁灭他们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他们的后方,包围他们的全部兵力”

    突然,前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夹杂着速射炮的爆炸,密集的手榴弹爆炸,连年坎普夫神色一变,赶忙吼道:“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跑了过来:“司令官先头部队遭遇华军骑兵和步兵的阻击,对方和骑兵原地野战,火力非常强大不少于一个步兵团,六个骑兵营”

    “该死的前队有整整二十

    个骑兵营”连年坎普夫愤怒地挥舞着马鞭,“告诉马萨耶夫,如果他拿不下黄猴子的阵地,我就亲自带队冲锋”

    他顿了顿,怒气稍微减小了一些,回头吼道:“炮兵加快速度我要半小时内拿下对面的黄猴子”

    他的部队,正是借着夜色,从华军防线最西侧的十五公里之外绕行过来,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庞大的步兵部队,也就是萨姆索诺夫的后贝加尔第二集团军下属的后贝加尔步兵第四军和第五军,正在急行军。根据计划,连年坎普夫的骑兵部队要狂飙突进,从侧后对敌军左翼给与突然打击,随后是萨姆索诺夫的迂回部队,配合第二集团军的正面兵力消灭或重创华军左翼,并迫使其想中央方向逃窜,而俄军右翼诸兵团就可以从华军左翼向中央反卷,一举歼灭华军主力。

    在连年坎普夫看来,身为沙皇亲军的哥萨克才是俄国陆军的精华,至于萨姆索诺夫的步兵部队,根本只是配合他们演出的下等农奴。

    殊死的战斗在华军左翼全面展开。

    紧急增援过来的华军步骑兵,在野地里承受着俄军哥萨克的猛攻,再次挨了闷棍的哥萨克部队,这一次展开了全部的火力配备。整整四十八门五十七毫米骑炮,大批的四十七毫米骑兵臼炮,把华军的临时阵地炸成一片火海,而华军的团属炮兵也立即对俄军炮兵展开反击,连华军的远程炮群也紧急转移目标,开始猛烈轰击俄军骑兵的集结地和炮兵阵地,夜色中,俄军炮兵阵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显然是俄军的炮弹堆放点被引爆,不知死伤了多少官兵

    在这样无遮无掩的野地里,双方的火力凶猛地对射,死伤都是格外惨重

    看着前方密集的闪光,连年坎普夫心头一片火热。萨姆索诺夫曾经担任过骑兵学校校长,也是骑兵战的一把好手,故而一直对连年坎普夫的骑兵作战指手画脚,让自诩勇猛的连年坎普夫颇为不满。这一次连年坎普夫特意更改了计划,以更快的速度,更深的迂回甩开了萨姆索诺夫的步兵,就是要出其不意地打击华军指挥中枢和炮兵阵地,立下殊勋。

    这个时候,前往阻击的华军部队也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和最大的牺牲。临时组建起来的华军阻击部队,面对着三倍于己的俄军骑兵,尤其是以英勇善战著称的哥萨克部队,几乎是在交火的一刹那就感受到难以承受的压力。华军仅有的一些大型火炮已经在对射中被破坏,只剩下机动灵活的迫击炮和步炮,不断变换着发射阵地。而俄军远程支援炮群的参战,也迫使华军远程炮群被迫与其展开炮战,取消了对这里的火力支援。华军的压力顿时大增。

    华军负责阻击的第四师侦搜营和两

    个边防独立骑兵团都属于机动搜索部队,并非重装步兵。侦搜营的主要编制是骑兵连两个,每连战时编制一百五十一人,汽车连一个,战时编制一百五十八人,装备有装甲汽车二十二辆。这一次为了加强阻击兵力,还特地调动了师部直属的一个装甲汽车排,总计八辆装甲汽车,运载了一个加强排。但即使算上下马作战的骑兵,也不过是五百四十人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第四师作为国防军的老牌嫡系,在这一次的清洗中也是重灾区。老军官很多在京接受再教育,或者干脆退了役,还有已经在京被宣判的,新军官除了本部队突击提拔的,就是从“可靠”部队甚至几大军校“政治可靠”的在校生里紧急抽调。整个部队尚在磨合,团队组织处于打散后的重建期,现在只是凭着一股国战的责任感,袍泽情谊和男儿血性在作战而已。

    两个边防独立骑兵团的编制都在一千三百人左右,其中一部分下马作战,支援第四师的部队,另一部分对敌军进行机动牵制,打击敌薄弱环节,并威胁其侧后,保护己方侧翼。他们是长期在蒙古边境巡逻作战的骑兵部队,虽然装备在国防军里算不上一流,但无论是战术素养,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意志都属上乘,尤其是没怎么卷入这一次的大清洗,战斗力保持得很完整,成为了这一次阻击战的主力。

    刚刚履新的第四师参谋长,阻击部队总指挥陈天华陆军中校晃了晃头,抖掉了浮土,在隆隆炮声和枪炮声中咧着嘴大笑了起来:“手执钢枪九十九,杀尽仇人方罢手……赵营长,将此句传与各位,今天我陈天华与他们痛饮北虏之血,何其快哉”

    旁边的搜索营营长赵博阳看着此人大发狂态,忍不住说道:“参谋长,对面的兵力是我方数倍,还是谨慎应对的好。”

    “还是少了。”陈天华摇了摇头,“咱们一人杀个四五个就杀没了,这能够吗?”

    赵博阳一怔,看着陈天华异常认真而狂热的神态,只好苦笑着敬了个礼,匍匐着爬向自己的指挥位置。

    陈天华看着夜色中闪动的火光,火光中隐现的身影,看着双方密集的火力把夜色装点成绚烂的星海,想着即将到来的再一次血腥杀戮,曾经在西人面前望风披靡的中华军人,今天可以面对面地尽情收割欧人的生命,脸上现出陶醉之色。

    “皇帝也好,领袖也好,总统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够保国保种,以血还血,就够了,何必吹毛求疵”他默默地想着,“积弱百年,愚昧不化的中国,已经苏醒,现在就是要让这个世界,感受到他的威力的时候了猛回头,已是百年身大丈夫生逢此大争之世,能为我华夏舍此身,流一腔热血,何其快哉”

    战线后方三公里多的地方,一长溜的军用卡车刹住了闸,车厢挡板的挂钩打开,步兵们利索地跳下战车紧急组队。一个个的钢盔上都套着黑色的棉布套子,遮住烤蓝的反光,不少南方兵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大半夜紧急出动,还有点不适应漠北的寒冷。

    蔡锷拎着国产大镜面自动手枪,背后背了一支特制的狙击枪,大家都在训练场见识过这位新营座的神枪,这次见这位传言中的陆大榜眼把拿手家伙背了出来,都知道这一仗是真要玩命了,心头都是一震。

    蔡锷的侧脸,在火把和马灯的火光之下显得格外刚硬,他看着整齐的队列,肃然说道:“我们是军人,军人就是保家卫国,寻个光荣的死法今天,毛子已经打过来了,是给洋鬼子做奴隶,还是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就看咱们的了今天我蔡锷,生跟你们在一块,死也要死在一条战壕里都有了,全体向左转,跑步前进,我跑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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