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了殿下……”

    叶络先是一惊,却马上平静地甩出一句:“胡说八道。快讲,是谁指使你来的!”

    话音刚落,如烟绝望了,她绝望的是叶络那句“胡说八道”,

    她定了定神,从容答道:“我不能说……”

    叶络向她怒声呵斥:“信不信我严刑逼供?!”

    如烟怔怔地望着叶络,那眼神满是凄楚和无奈,说不出的悲凉……过了好一阵儿,她冷冷地说:“殿下忘了么?每个死士都有办法了结自己的性命……”说着她咬破了舌下的毒药包,片刻口中便流出黑血来。

    叶络大惊,竟忍不住蹲了下来下意识地一把把她揽入怀中:“我只是吓吓你,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舍得对你用刑……”

    如烟听了这话欣慰道:“我以为殿下真的一点也不疼我了,有殿下这句话,如烟就能瞑目了……”

    叶络鼻子发酸,禁不住落下泪来。

    如烟勉强抬起手轻轻替叶络擦去眼角泪水,艰难地喘息着说:“殿下莫要伤心,如烟没能完成任务是定要赴死的。这是如烟的选择,如烟的命。只是有一件事……殿下,如烟方才说喜欢殿下……那不是胡说八道……”

    “我知道……”叶络痛心疾首地应着。

    “但是如烟清楚,殿下始终爱的是小凡姑娘。小凡,小凡是个好姑娘,前几次的事其实都是如烟为了行刺殿下故意害她的……殿下不要误会了她……今后要好好待她……你们……你们一定要……幸福……否则如烟死也不答应的……”

    “如烟……”叶络抱着她一时泪如雨下。

    “如烟是个坏女人,殿下讨厌如烟么?”

    “不,我喜欢……很喜欢……”

    “那殿下还会教如烟写字么?”如烟微笑着问道,脸上充满童真。

    “会……”叶络颤抖地回答。

    “殿下还会给如烟捉小兔么?”

    “会……”

    “如烟真开心,十七年来没有一下子讲过这么多真话,好舒服,终于可以不用再负自己的心了……如烟好冷……殿下,殿下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好……”叶络扯过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如烟从小是个孤儿,活了十七个春秋,还没有被人这样紧紧地抱过……真好……好暖和……殿下别松手……就一直这样,行么?”

    “嗯……”叶络应道。

    “能死在殿下怀里,如烟真的好幸福……”如烟满眼的欢喜,嘴唇渐渐惨白……

    叶络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泪流满面。

    “殿下……痛……冷……”如烟脸色惨白,气息越发微弱:“殿下,如烟要走了……如烟对不起殿下……他是如烟的恩人,如烟发过誓,不能说……

    但是……殿下千万要小心……他和殿下……煮豆——”说到这,如烟握着叶络的手一下子掉了下来。

    叶络已无法感觉到她的心跳,却仍是紧紧地抱着她冰凉冰凉的躯体,她泪眼婆娑,一时颤抖无力,久久地久久地不能平静……

    忽然恍惚中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

    叶络想起了后花园初遇被如烟的毽球踢中;

    想起她第一次为自己更衣;

    想起她亲手给自己烧的四菜一汤;

    想起她淘气地说自己写的字像蛤蟆;

    想起自己曾握着她的手教她书法,她的小身体曾那么近地靠在自己怀中,触手可及……

    又想起自己狠心地罚她在大雪纷飞的晚上跪了一夜;

    想起她流着泪说,爱上了自己……

    想起她说她十七个春秋没有像这样被人温暖地抱着……

    如烟,不过是另一个受命运摆布的可怜的人,在受制与自由之间拼命挣扎求索,当她终于耗尽力量抗争到可以不再背负自己的心,便也撞得头破血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烟就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只不过早一些演绎了结局……

    叶络的心如钢刀翻绞,一时间痛的不能呼吸……

    这时只听门外响起小元子的声音:“爷,爷!屋里头没事吧?巡查总管来了!”

    “殿下,属下是今天当班的总管,您这边可有异常?”

    叶络望着怀中的如烟发呆,半天没吭声。

    “爷,爷!您这边给个动静行么?奴才担心哪。”小元子又敲了敲门。

    叶络这才擦干眼泪,放下如烟用黑布重新蒙了她的脸,对门外道:“你们两个进来吧,别人在院外头候着。”

    众人听令离开,小元子和巡查总管一块儿进了屋,二人看到如烟的尸体,大惊失色,连忙一齐跪倒在地:“殿下受惊了,奴才们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行了,我不是没死么!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听着,今天这事谁也别往外说,把她悄悄葬了,就你们俩!不要再去查这人是谁。”

    “属下遵令。”

    “放心吧,爷。”

    两人把如烟抬出了门,叶络看着她离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和命运狠狠挣扎了一生,她挣扎得太苦,如今终于可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了却了一生所愿,或许入土为安,对她才是最好的结局。她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正像她的名字,如风如烟……

    叶络一瞬间瘫软在床上,身心俱疲。

    她实在无心睡眠,过了一会儿,她勉强站起身出了门,径直朝着空无一人的殿前广场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给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大氅,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叶络回头一看,是小元子。小元子红着眼圈道:“爷恕罪,小元子实在放心不下,就悄悄地跟来了……”

    叶络扭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眼角的泪痕:“那就一起走走吧。”

    “爷,奴才知道这么问该死,但奴才实在忍不住想说,埋土的时候,那刺客的脸露出一点,她怎么……怎么那么像如烟呢!莫不是……”

    “嗯,你猜得对。”叶络面无表情。

    小元子连忙跪下使劲儿抽自己耳光,边抽边道:“奴才该死,都是奴才引狼入室的,瞧奴才这差事办得……”

    “起来吧,不怪你。”叶络恍恍惚惚地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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