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满里是自信和从容:

    “现在情况危急,共和国需要人才。明天我们就会给所有的在校生提前授衔,然后分配你们去不同的军团。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的决定是什么呢?”

    “我愿意遵从默克将军的指示。”我冷下心肠说,强迫自己不去看硫夏。

    “这样很好。”

    硫夏冷淡地说:

    “事务繁忙,恕我告辞了。”

    他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硫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不带一点迟疑。我叹了口气,对默克将军说:“将军,您可真是条老狐狸。您从一开始就想把我要过去不是吗?”

    “不错。”默克将军点点头:“但是我说的理由都是真的。你在他身边,对你们两个都不好,而我恰好又是个惜才的人。”

    等我把我对南方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默克将军,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他说军方近日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却还是太晚。有南方庄园主和义坦力、鹰岛支持,保皇党军队相对于共和国的劣势又减少了,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不止南方,东方的一众邻国,西方的海域都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等共和国一栽跟头就趁虚而入。

    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因为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周围。被树荫里站的那个人冷不防地拉过去的时候,我下意识还想还击,幸好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住了手。

    “你怎么这时候才出来。”

    硫夏说,语气里带了点不满,但是也没有生气。

    “我……”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放着胆子搂他的腰。触碰到他,才知道我想他已经想得要死了。

    “别摸了,几天没洗澡,就早上冲了把脸。”硫夏捧着我的脸蹭蹭我的鼻头:“从军部开完会直接跑过来的。能见到你真好。”

    “什么时候走?”我问。

    “明天清早。”硫夏说:“赛德有人叛变,军部决定调整在南方的兵力分配,既不打草惊蛇,也要留有一击之力。本来以为可以带你走呢。”

    我们同时沉默了。

    过了一小会,硫夏叮嘱道:“你在默克将军身边挺好。我毕生所知,大半已教给你,你缺的只是经验。要认真学,不要贪功,不要冒进。”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你不是一个人了。”

    我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他的手握着我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哎,我的小狗也是个能干的大人了,怎么就放不了心呢。幸好不在我跟前,不然你出点什么事我得急死,现在眼不见为净。”硫夏自嘲地笑笑:“我走啦!”

    “不是明天吗?”我惊慌地问。

    “得去军械所看装备,还要和一帮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抬杠。”

    “不睡觉?”

    “打仗了就是这样的,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来,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真得走了,快迟到了。”他挥挥手。

    “我等你,来得及就回来睡一会,来不及就算了。”我说。

    “好。”

    小屋外的蔷薇开了,无人照看,自在生长。

    我躺在床上辗转到凌晨三点多,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进门来,在床边脱掉外套,爬上床。

    我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因为不想闹他。现在已经这个点了,明天清晨他就得出发,他必须好好睡一觉。

    他看了我好久,然后才彻底躺下。我睁着眼睛了无睡意地望着天花板。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摸上我的身体。

    我下意识地合上眼睛。

    那只手顺着我的腰线抚摸着我的大腿,一下一下,轻柔地,专注地,不含情欲地。指头上的枪茧划过皮肤,激起些微的颤栗。

    我原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哭。

    忍耐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眼泪顺着面庞一滴一滴打湿了颈窝。我咬着牙,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曾经我为他哭过,在他拒绝我的时候。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终于爱上我了,我却还是想哭呢?

    和平的假象蓦然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那些黑暗的幻想,血色的噩梦一下子涌现在我眼前。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即将控制不住抽噎的时候,我翻身一把抱住了硫夏,哑声道:“睡吧。”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一定听出了我的哭腔,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把身体和我贴得更紧,交叠的身体恨不能融成一个。

    翌日清晨,默克将军领着我与数十位新晋少尉一道送第一批军官出征。硫夏骑着金色的马在队伍的最前头,仪容肃整,锐气逼人,丝毫看不出昨夜缠绵的情态。马蹄溅起阵阵尘土,我注视着他们消失在道路尽头,心中一片空茫。

    我的青春时代结束了。

    囚花·荆棘战火

    青天长云,北风萧瑟,起伏的雪山相互勾连,衰草冻土绵延不绝。数千米的天空之上有鹰在盘旋,达达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

    此地,是我国东北部的寒山山脉,终年风雪连天,渺无人烟。

    此时,是共和保卫战争的第四年。

    四年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共和国军队在和保皇党军队的拉锯战中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南方绝大部分的疆土已被收复,复辟皇帝身边只有一些近臣在负隅顽抗,其余的支持者要么投降,要么溃逃海外。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向我们招手。

    四年的战争改变了许多,共和国的政治与经济的格局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政治方面,总统们接连引咎辞职,国会议员经历大换血,政坛的话语权掌握在军人手中。其中,最有威望和权势的共和国元帅布拉帕经议会决议,被授予前所未有的最高军衔“大元帅”。而他的党羽,第三军团统帅、乔瑟芬军校校长麦罗拉顶替他之前的位置成为元帅。

    在经济方面,重工业工厂蓬勃发展 ,为战争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援。商会加深了商人之间的联系,赚得盆盈钵满的平民资本家们不再满足于既有的财富,而是开始谋求更高的政治地位。以罗兰商会为领头羊,多个商会联合起来,成立了名义上的商人爱国组织“资产阶级卫国同盟”,初步有了政党的雏形-事实上,议会和军部已被渗透了许多。等到下一轮的选举,说不定格局又有了新变化。

    然而,除了最开始进入部队的适应期以外,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最初两年我担任东部军团长默克将军的副官,后来开始带兵,和东部边境线的强盗团伙有过一些小的战斗,从国外护送过一些物资,生活还算安生。东部军团最大的作用不是战斗,而是震慑东方的众邻国,警告它们不要妄动。默克将军很好,虽然不受布拉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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