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头脑,谭无求知道后却主动入宫求见赵英。

    赵英和谭无求对坐良久,终于开口:“你想去北疆?”

    谭无求说:“若单是齐王外逃他必不会直接下杀手,我觉得有古怪。”

    赵英说:“你倒是了解他。”他展开恭王的信递过去,“这是他写的。”

    谭无求接过一看,一下便发现不对。他说:“这不是他的字迹,虽然很像。”

    赵英沉默片刻,说道:“北疆这些年也出了个人才,主张研习中原律法和兵法,将原本只是一团散沙的草原人汇在一起了。这样的草原人足以称之为‘国’,若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北狄必将是大庆的强敌。七弟这次虽将外逃的那批人就地斩杀,却也伤在右臂,不便写字。临均,你若能去北疆我也放心,只是你这身体……”

    谭无求不知赵英这个放心指的是恭王或是北狄,又或是两者兼有,但还是认真答道:“我已经彻底好了,不会有问题。”

    赵英看了眼谭无求坚定的神色,允了他的要求,让他随使团一起出发。

    谭无求回到住处时叫小虾帮忙收拾简单的行囊,杨老见了,问道:“你要离开京城?”

    谭无求点点头。

    杨老说:“不让我跟着?”

    谭无求说:“您答应了要给晏宁治病。”

    杨老说:“我已经把她治好了。”

    谭无求说:“晏宁这样的情况,需要长期调养——”

    杨老冷笑打断:“那你呢?你的身体不需要?早知如此,我何必救你,简直白费功夫!”

    谭无求说:“我才是已经好了,有了三郎给我做的轮椅和拐杖,大部分常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去做了。难道我从阎王殿里活过来,只为了躲在京城过上安逸的生活?若是陛下点头,谢大哥他肯定会去西疆……”

    杨老说:“我管他去哪里,与我何干?”说完他转身入内,把药罐摆弄得哐当哐当直响。

    谭无求叹了口气。

    小虾看了看谭无求,又看了看杨老,最后认真给谭无求收拾完东西才进去找杨老。

    杨老不说话。

    小虾走到他身边说:“师父,我会在谭先生身边的。”

    杨老转到另一边忙活。

    小虾再接再厉:“师父,我觉得谭先生是对的,要是边境出了事儿,整个国家都会遭殃……”

    杨老哼了一声:“遭殃也遭不到他一个跛子身上!”

    小虾摆显起新学的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杨老把收拾好的大药箱重重地往桌上一搁:“等他把巢扶稳,自己早死了,还什么完卵不完卵!”

    小虾乖乖闭嘴。

    杨老绷着脸说:“这箱药你带过去,有什么情况可以应应急。恭王那边有养飞奴,真没办法了你就用飞奴通知我。”

    小虾喜道:“我就知道师父你最好!”

    谭无求向赵崇昭辞行时谢则安也在东宫。

    听到谭无求要北上,谢则安吃了一惊:“谭先生要走?”

    赵崇昭也跟着问:“那杨老先生呢?”

    谭无求说:“杨叔不走。”

    谢则安说:“那先生您的身体……”

    谭无求说:“我已经好了,像你爷爷一样,你看他需要别人随时跟着吗?而且杨叔让小虾跟在我身边。”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三郎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我惜命得很,若真的不行我绝不会强撑。陛下也同意了,所以我才来向殿下辞行。”

    谢则安有点惋惜,谭无求是个良师益友,这段时间给了他不少建议。

    赵崇昭也一样,可听到赵英也点了头他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只能答应放行。

    谢则安正好要出宫,对谭无求说:“我送谭先生您回去。”

    赵崇昭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开。

    谢则安推着谭无求往外走,等离开了赵崇昭的视线,谭无求说:“三郎,你和晏宁感情可好?”

    谢则安说:“晏宁挺乖的。”

    谭无求顿了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路上谢则安趁机请教了谭无求不少东西,谭无求一一解答,等看到住处时笑了出来:“三郎你这是要榨干我的最后一点价值啊。”

    谢则安说:“谭先生说笑了,我只是舍不得您离开,北疆那么远,加急信都得大半个月才送到呢。”他眼珠子一转,“恭王殿下的消息那么快传回来,莫非他也养着飞奴?要不我去找舅舅要几只,有什么事好向谭先生您请教!”

    谭无求听他舅舅舅舅地叫,莞尔不已。

    他说道:“你要是能要到,那就去向国舅要吧。”

    谢则安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谭先生您到时可得给我回信。”

    谭无求一口答应。

    谢则安回到家中,又和晏宁公主下起了棋。

    朝中本来将要掀起一阵风雨,眨眼间却又变回平静无波的状态,有些人安心有些人惋惜。

    齐王父子伏诛,首告的杨珣安然归家,主动认罪的谢谦也免了死罪,与长公主和离后被流放南边,永不得返京。

    谢谦被押解南下时长公主去送行,一场夫妻,她不能违心救他,唯有出城送他一程。

    正巧北上的使团也停在城门前,众使者纷纷顿足与家人告别。

    谢则安也来送谭无求,看到长公主和谢谦时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谭无求。

    谢谦看到谢则安时却有些欣喜,心道到底是血脉至亲……

    谢谦正要开口,谢则安已朝他和长公主点头致意,然后平静地走向谭无求那边。

    长公主知道谢则安对谢谦满心厌恶,看到谢谦那失望又痛苦的表情时还是于心不忍,她停顿良久,走上去和谢则安说话:“三郎,他到底是你的生父……”

    谭无求十八年来第一次听到长公主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长公主面带悲悯。他原想说两句“抛妻弃子、卖国求荣之人还谈什么生父不生父”,却又忍住了。她和谢谦到底夫妻一场,七八年的同床共寝,比他们成亲的日子要久得多,连谢谦如此作为她依然能来送行,可见他们之间情意颇深。

    他那么说只会让她伤心发怒。

    谭无求说:“三郎,你过去见见他吧。”

    谢则安不太乐意,别说在他心里谢谦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他也不想见。他记得当初他去见了自己“生父”,结果被对方死不悔改的言论活活恶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人根本已经无可救药,何必为他们浪费时间?

    但谭无求开口了,谢则安只能说:“好。”

    长公主站在原地没过去,也没有说话。

    谭无求沉静地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自己无法动弹的右膝。

    这时使团众人已和家人道完别,过来询问谭无求是否要启程。

    谭无求说:“劳烦殿下帮谭某和三郎说一声,谭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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