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国楼与包一同在泰莱饭店房间里密谈一番,做了一桩苟且的交易。为了满足洋人的最低要求“严厉承办杀人的罪魁祸首”,李国楼从刑部大牢里买了七名死刑犯,冒名背上了天津教案的罪魁祸首。这七名死刑犯都是天津郊外一桩两村械斗案的杀人凶手,吴姓大族杀死了王姓的六名村民,被捕快抓捕归案,原本就是要被秋后问斩的死刑犯。如今包一同和李国楼上下其手,篡改供词就把这七名死囚的罪名给改了。

    李国楼沒有谈判成功的喜悦,长叹道:“包大人,这死者家属还是他们的族长都要摆平,万一被人捅破这件丑闻,我们俩一块完蛋。别人办这件事我不放心,请包大人把善后事宜交给艾海。别在大清伤口上撒盐了,大清需要韬光养略,只要让我赚到上千万两白银。哼哼!”

    包一同瞅眼在房间里來回走动的李国楼,心情沉痛,问道:“国楼,你这么做中堂大人知道吗?”

    李国楼斜眼睨看道:“包大人,我离开刑部才几天啊,手下人办差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掏老底的事情,谁能捞到好处?”

    包一同叹道:“国楼,我只是为你不值,一个翻译之职,你犯得着去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吗?”

    李国楼坐了下來,洒然儿笑道:“包大人,这你就看错了,中堂大人抬举我,只要这桩案子不动刀枪,而中堂大人依然圣眷正浓,我又要升官了。事情不像你看得那么简单,等你回京师,朝堂又要闹翻天了,你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

    “哎!谋家啊。李大人,你升官的速度好似神机营的火箭一样,蹭蹭得往上蹿。老哥为官十几年,沒看见像你爬得这么快的人,小心爬得越快,跌得越惨。”包一同感慨朝堂格局变化之快,聪明人看出玄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李国楼迅速崛起,而发生改变。

    “国破家亡,山河破碎,风雨飘絮,空有理想怎么行?付之行动也要量力而行。像天津那些暴民,只想做民族义士,以为做了一件顶天立地的壮举,可到头來,却让国家再次跌入深渊。这种沒有大局观的人,我们大清比比皆是。我岂肯蹉跎岁月,虚度光。皇上、两太后娘娘把我当做心腹,我岂能辜负皇恩。正义之士就让那些清流派的人去做吧,我还是保持在刑部的本色,比罪犯还要奸猾狡诈。包大人,你倒是说实话,假洋鬼子的本事有几人比得上呢?”

    包一同不由微微一笑道:“马屁功夫,你倒是一流,我沒见过比你皮厚的人。现在攀上两太后娘娘的高枝,已经不用我提点了。我沒什么所求,国楼,给我儿子弄个肥缺吧,最好是和银子打交道的差事。”

    如今包泉中恢复本整天逛戏楼子玩耍嬉戏,这种人比小相公朱丹玉还差一大截,李国楼情愿用有文化的小相公朱丹玉也不愿接手包泉中这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但是包一同求上他了,也相信只有他能把“挥金如土”的包泉中带上正道。

    李国楼凝视看着油灯火苗的不同颜色,说道:“包大人,其实让泉中做袁枚这样的人,也很好的呀。一辈子风流快活,还有无数红颜知己,还能替他赚钱。只要包大人不怕丢脸,让泉中出面组织一个高级的歌姬班子,家业倒是不会从他手里败落,就是名声难听点。包大人和你说句知心话,让泉中干别的事,赚再多的钱,也会被他败光,白忙活啊。”

    包一同当然知道儿子包泉中喜欢干什么事?把爱好当做事业來做,才能让一个人有动力。他给儿子找过肥缺,但包泉中不争气,不肯过朝九晚五的生活,连基本的坐堂也不肯做,整天闲逛在戏楼里。

    “可我儿子沒有袁枚的才情,带高档的戏班子,都要有人写出好本子的呀。否则哪个王公贵族会來请上门听戏呢?”包一同被李国楼打动,只要儿子不败家,不把家里的古董卖掉,他也别无所求了。

    “哎,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里的两位歌姬夫人,已经上蹿下跳忙活了,听戏要花钱,办一个戏班子反而可以赚钱,我横下一条心,让她们去办,眼不见为净。”李国楼说得那么直接,已经告诉包一同,若是他家里有人红杏出墙,他是“眼不见为净!”

    包一同仰天长叹道:“家门不幸啊!若是泉中心想事成,一门心思把一件事办好,等我死了还能过好日子,就让他去试试看。国楼啊,走偏门也就罢了,若是让他早死,我可要找你算账。”

    李国楼极为不满道:“包大人,又不是办妓院,有那么严重嘛。量力而行不就得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嘛,大肚子的两个已经不要我担心了。至于以后花开到墙外去,卷一笔钱跑路,那是以后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包一同呵呵一笑道:“好!不去想他,后人自有后人福,想那么多也沒意思。明天我就回去了,好自为之。”

    包一同送别李国楼,一桩丑闻夹杂着家务事一起解决了。李国楼终于把包泉中引到了偏门上去。儿子是心头,再怎么不争气,还是希望有个好前程。“戏班子”虽然低贱,但总是一门赚钱生意,若是能让儿子包泉中夙愿达成,潇洒风流的过一生,他也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

    李国楼携手耐心等待他的耶利亚,心事重重的坐上马车,他们全家回自己的英租界的家里去了,那里就是吴佩佩的洋房,戈登大街十五号,如今李国楼家里人在天津都是住在戈登大街十五号。英国人认为戈登是挽救大清的英雄人物,特地将英租界的一条街道命名为“戈登大街”。

    戈登就是那个八国联军攻入京师时英国的一名军校,后來又参加洋枪队“常胜军”为攻打天平天国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英国将领戈登,其实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戈登治军公正严明,他严肃军纪,建立刻板的练制度,禁止士兵掳掠,而代之以优厚的军饷和奖金。戈登虽然严厉,但通情达理,以身作则,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决不强求士兵去做。为了鼓舞士气,行军时戈登走在队伍的前面,除了一支手杖并不携带任何武器。部队行军时常遭到伏击,戈登每次都安然无恙,很快被部下敬为神灵。在攻打常熟时,戈登指挥得当,打了一个大胜仗。李鸿章很赏识他,向朝廷保奏戈登卫总兵官,封提督衔,领二品武官衔,赏黄马褂,戴孔雀花翎,还防照西方式样给戈登制作了一枚特大的纯金奖章。

    在戈登临走回国时,李鸿章赏戈登一万两白银,戈登不接收,临别赠言:“中国人民耐劳易使,果能教练当可转弱为强。”又道:“中国海军利于守,船之制,大不如小。”他离开大清回英国时随身只带走那枚纯金奖章和那件黄马褂。戈登回到英国立刻把那枚纯金奖章熔掉,捐给了慈善机构,只保留黄马褂。外国媒体称他为“中国人戈登”。

    戈登大街十五号铁制的围栏前,一盏油灯挂在门口,李国楼搀扶耶利亚走下马车,随手递给英国人马车夫一枚法国银币,说道:“罗杰,不要找了。”

    英国马车夫绅士般脱掉礼帽,彬彬有礼的问道:“麦克先生,明天还要雇车吗?”

    李国楼微笑道:“好的罗杰,明天早上八点半來接我吧。”说完李国楼挽着耶利亚走进了花园洋房,灯火通明的底楼大厅里,谢丽雅、真由子、楚香玉三人还沒有睡觉,正等着他们回來。

    大厅里的左侧已经悬挂着一只大沙袋,连木制地板也重新铺过了。李国楼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随手脱掉衣服,就开始击打大沙袋。他连纱布也沒裹,直接了当的挥拳痛击。“嘭嘭嘭嘭!”沉闷的声音,在大厅里发出回声。

    忍受非人的屈辱,受尽洋人的气,还要保持外交家的风度。空有雄心抱负,自诩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才干,在天津折戟沉沙甘拜下风。

    耶利亚对着楚香玉使眼色,这里只有楚香玉是纯种大清人,她出面劝解李国楼,谁知道他满腹的委屈会不会爆发?

    楚香玉站起身拿起一卷纱布,递给李国楼,说道:“小楼哥,要想赢,就要壮大自己,别把手弄伤了。”

    李国楼接过纱布,裹在手掌上,继续发挥满腔的怒火。铁钩船长赌场的老板独眼龙杰克的前來问过他,八月份的拳击赛是否取消?而他直截了当的回道:“照常进行,只要我沒死,一定來法租界与人猿泰山來一场世纪拳击对决。”

    李国楼不怕失败,也不怕丢脸,不能在战场上和法国鬼子直面对决,就在拳击台上一见高低。锻炼了一个多小时,满头大汗的李国楼这才停下來。

    耶利亚抚着大肚子,问道:“小楼,你是不是对我们三个人不满意啊?”

    李国楼从真由子手里接过毛巾,擦拭头上的汗水,随口道:“你们别想歪了,我怎么会对你们不满呢。只要你们别把洋毛子带到戈登大街十五号,不让我难看,我就可以在英租界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嗯······”耶利亚、谢丽雅、真由子围在李国楼身边,查看他的脸色。“那你什么时候回总督行辕?”楚香玉抬眼,灵动的眼眸,瞅着李国楼,不回安徽合肥老家拜堂,对她來说好似受尽了委屈。

    “哎,來回折腾至少一二个月,这段时间我都在天津附近转悠。”李国楼早就另打主意,准备乘着这段时间,选好“新武堂”地址。

    “哦·······太好了!洗澡去!”楚香玉带头拍手,搂住李国楼亲了一口。看着光膀子的男人,早就憋不住了。

    “嘿嘿!”李国楼兮兮的奸笑,抱起了谢丽雅,身边还跟着楚香玉,两位美娇娘秀色可餐,好久沒有开过洋荤了。

    听着身下谢丽雅的娇喘声,李国楼大声的说:“我一定要打败七国联军,谢丽雅,你是第一个。”

    “嘤······嗯!小楼,我投降!”谢丽雅懂得如何取悦李国楼,紧紧搂着李国楼健硕的身躯,嘴里说着假话,扭动娇躯迎送不停歇。帷帐里春意盎然,人生有失落也须尽欢,在此时此刻,李国楼只想在床上打败“英国鬼子”、“法国鬼子”、暂且放过“日本鬼子”。

    第374章 苟且的交易满足洋人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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