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公布,会引得多少人辗转难眠。

    路珂父亲和李倢丈夫是两姨表兄弟,这门婚事也是她牵线搭桥,刚达成默契,明年九月定亲,婚期定的是后年十二月,两个素未蒙面的人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定下了。

    提及长孙婚事,成国大长公主笑容温和许多,“阿湛总算定下了。”李曦也定了,接下来就是二娘和李灏了。

    “那大哥的婚事呢?”前脚迎娶儿媳妇,后脚李徽娶媳妇?李倢嘴角微抽搐。

    李廷用陈述的语气道,“有人让你做媒。”

    李倢点头,笑容中带上淡淡的讥讽,“痴人说梦。”外人知道她这个出嫁女在娘家说话有分量,没少在她跟前提及李徽和李湛亲事,更有说她手中兵马多源自李氏,这父亲当家与兄弟侄子当家可大不相同,愿为她分忧解难。其中以勋贵和新晋武将居多,在他们看来,李氏两代宗妇皆非著姓,那他们未必就没有希望。

    可他们也不想想这两门亲事背后的意义。太宗不喜世家做大,所以给圣瑞太子选的太子妃非世家女,而是勋贵女,但又要拉拢世家,所以李廷娶成国大长公主。

    李徽和谢氏联姻的契机是,皇帝偏袒,方氏做大,两家又不是傻瓜,哪能没点动作,谢韫是忠,不是傻。

    不是李倢看不起勋贵寒门,曹氏就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求娶来的,这十几年,李氏和皇帝差不多就是面子情了,李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曹氏也有自己的盘算,于是老牌门阀世家与本朝新晋军阀一拍即合,做了亲家。

    相比而言,李氏门第观念比大多世家都要轻的多。比起门第,他们更重实惠,向她毛遂自荐的那些人资本还不够。

    “等方安之事落下帷幕再定,总在九月前定下。”李廷道,人选大致范围已定,不过这次京城少不得一番动荡,站队也会变化。李徽续弦在李廷看来比李湛婚事更需谨慎,娶得是继室也是宗妇,长房还有嫡子嫡女,世家自诩诗礼之家,可要真是善良的像小白兔,也混不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李氏嗣子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是整个雍州,世家嘲讽诸王为了皇位兄弟阋墙,不要以为世家里头就没有争权夺利。

    能在李湛定亲前定下,李倢便也不再问,出嫁女儿该问什么不敢问什么,其中分寸她一直掌握的很好。

    李廷突然道,“五原水草丰盛,宜多蓄马,突厥虎视眈眈,可广征兵。”

    李倢心骤然一跳,神情严峻,“阿爹认为将有大乱?”

    李廷重重一叹,转身在走到书架前,旋转格子上的貔貅玉石,咔咔声响之后,捧着一卷轴回来。

    李倢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廷手中的卷轴。

    李廷将卷轴打开置于案几上,沉声道,“这是建安十三年到如今十四年间各地灾害。”

    李倢第一次发现自己所在这个国家,这十四年竟是天灾不断,旱涝酷暑严冬,蝗虫鼠疫不绝。年景不好往往意味着乱,李倢剿过山匪,最知道除却少数生性凶残之人,大多都是为生活受迫的平民,当温饱都难以为继,道德底线也会下降。

    “有备无患,回去之后仔细安排,切不可露出风声。”李廷肃然吩咐,纵观历史,天灾和人祸总是如影随形,非一人之力可挽狂澜。如果真有那一日,没什么都不能没兵马。

    李倢的目光在卷轴上徘徊了一遍又一遍,其中光华隐现,“阿爹放心,我省得。”

    李廷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第18章 前尘往事断肠诗

    成国大长公主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这些事你省得,那阿朔的事呢?”

    李倢知道成国大长公主意指宋朔席上失礼一幕,不以为然道,“阿朔礼仪我已派人教起来,只是他那么多年与世隔绝,总要时间熟练。”

    成国大长公主蹙眉,“等阿朔学好礼数,你再将他介绍给亲朋,在自己家中失礼,咱们不会往心上去,但是外人可没如此宽容,名声传出去,这第一印象就烙下了,与他前途无益。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可也不能用不拘小节来体现自己是大丈夫不是。不知礼,无以立也!”

    李倢讪笑,“是我疏忽了,回头我马上命人严加教导阿朔。”

    “别什么都交给下人去办,你既收了人做养子,就要尽到为母的责任,”

    “我有教他习文练武。”李倢叫冤。

    成国大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倢,“那生活上呢?”

    李倢顿时尴尬。

    成国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这女儿心思都用在朝廷上了,不是她对宋朔不上心,她对自己亲儿子都这态度,宋朔待遇比亲儿子还好一点呢,起码她肯把宋朔带在身边教导,她大外孙可没这待遇。“阿朔和其他孩子不同,你要更用心一些。他对这个世间一无所知,是你把人从草原上带出来的,我看着孩子虽然冷淡,但显然只信任你。再说阿郎对我们家有大恩,他临终只托了你这么一件事,我们不能让死者无法安息。”

    李倢忍不住红了脸,“是女儿愚笨,还好阿娘提醒了。”

    成国大长公主展眉笑道,“你啊你,你不是笨,就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只要你愿意花心思下去,难道还能做不好。”

    “人的心思有限,哪能面面俱到,有所疏漏在所难免,及时改正即可。”李廷看准时机和稀泥。

    成国大长公主无奈一笑,三个儿女中,李廷最疼的便是李倢,要不然也不能由她随着性子来,想带兵就带兵想打仗就打仗。

    “阿朔的家人确定找不到了?”李廷另起话头。

    李倢摇头,“阿郎捡到阿朔的时候,他才几个月大,身上也没有任何信物,特殊的胎记都没有,草原人逐草而居如何寻找?”

    “鸳鸯眼是一些部族的禁忌,这样的人一出生不是被驱逐就是被处死。你去这些部族打听过否?”

    “打听过,不过阿爹也知道,不少部族一旦家里出现一个鸳鸯眼,轻则一家子都被驱逐,重则丧命,哪家不是悄无声息的处理了。阿朔估计就是被家人抛弃的,也算那家人还有点良心没下杀手,不过让一婴儿听天由命这良心剩下的也少的可怜。”李倢冷笑,“这样的家人寻来何用,要不是阿郎托了我,我才懒得费心。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廷颔首,“无根之人所想的莫过于寻根,阿郎自己找不到就想这孩子能完成他的遗憾也是人之常情。这孩子比阿郎有福气,虽身世坎坷,到底被阿郎收养了,也是三生有幸。”

    提及阿郎,李廷神情很复杂,李氏亏欠他良多。

    阿郎之所以叫阿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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