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栋隔几秒就会扫一眼后视镜,但绝不是都在看后方车况。他等了好多年,终于赶上为老板送情人这情景。可眼下,不说别扭,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呢。

    “吴哥,送我到市区,人不多又好打车的地方就行。”凌青原说。

    “你俩……”

    “你就当是朋友。”

    “是啊,当然,多的反正我也不会说。”吴栋哼哼。

    吴栋在南四环外面的一个公园放下程鹤白,像说好的那样,让程鹤白自己打车去片场。称职的司机叮咛他下车小心点,雪后上冻路滑。程鹤白很认真地回了声好,立起衣领走进寒风中。

    吴栋自然是看他打上了车才往回开的。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奇怪。不过这小年轻看上去知进退,总比太吵的女人好。更重要的是,他老板喜欢。

    凌青原回到《虎斗》的片场,摄像机刚开始转。正在拍的是蛟龙帮老大、焦娇和喽喽们怀疑胡峻山身份的戏。

    凌青原和张术黎还有剧组打了招呼,张导很惊讶:“昨天制片说你今天可能来不了,叫我往后排你的戏。”

    凌青原回道:“昨天一天雪,邵制片是怕飞机晚点才提前跟您打好招呼。好在没什么大影响,我就赶来了。”

    张术黎点点头,让他去复习一下,找找感觉。

    拍摄地点是在一个用作黑帮老巢的会所内。凌青原转了一圈和熟人问候一遍,才单独找个地方坐下掏出剧本。看剧本是其次,坐下休息是首要。

    昨晚和谭岳折腾了一圈,爽归爽,这隔天走起路来,可得打叠十二分精神才能让人看不出破绽。不一会儿,又有实习场记的小姑娘来搭讪,问他在《琉璃锁》的进展。

    “鹤白,花絮网上都传遍啦,你穿朝服的样子真帅!”

    凌青原笑着谢了她,又听这姑娘问,荣琛和荣瑾兄弟俩相爱相杀,到底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西皮乱配无处不在,凌青原只好说目前导演组没这个计划。

    姑娘健谈,估计也是程鹤白的粉,一聊就没完没了。直到后来打板的场记喊她去帮忙,这姑娘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凌青原又缩回脑袋看剧本。就在他刚才目送小场记离开的时候,他瞥见了谭岳,还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爱来不来剧组的制片人邵立荣。

    谭岳在和导演组商量进度和拍摄安排。定好之后就在场边看袁薪和甄莼这对黑道兄妹的戏。他也扫见了在远处看剧本,和小场记聊天的程鹤白,不过并没有特别的神情。

    两人就像说好的那样,前辈后辈,既不表现出多么熟悉热络,也不显出什么特殊的情谊。好在几个月前他们剧组、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平淡的关系。

    几个月来,袁薪的演技大涨,甄莼还是一如既往。凌青原看袁薪褪去了草包老大的德行,已经透露出有指挥若定,胸有城府阴险狠辣的模样。作为朋友,真对他的进步感觉十分欣慰。

    这一片段通过之后,该排蛟龙帮预谋对打-黑组警察反咬一口,焦隆让胡峻山做先头,让焦娇陪同。如果他通风报信,就彻底抹杀。

    蛟龙帮的企图没有得逞,打-黑组有所防备,两边在城市街角展开抢斗。焦娇一路跟随胡峻山,他没有发现他任何马脚,但疑虑并未消除。消息不可能无辜走漏,蛟龙帮发现一个可疑的警察。

    焦隆命胡峻山和焦娇去负责一大笔军火交易,这笔交易是警方渴望监视和破获的。而实际上,蛟龙本人则率领诸多心腹去做黄雀,去搜寻那个“味道不对”的警察。

    胡峻山和许笑川最后一次接头依旧是在晚上。

    凌青原等了大半天,剧组拍完室内戏部分已经挺晚的了,就在分发盒饭的当儿听导演组说晚上拍街头。是许笑川和胡峻山的戏。

    “小程昨天才从外地赶回来,今天就进入状态,辛苦啊。”邵立荣居然也和剧组一样吃盒饭,一起捧着盒饭的还有黄锡。

    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不该说的,面上都是和睦融洽。连经纪人黄锡都没有刻意问程鹤白,可见他们已经对昨天乌桐的事情有所耳闻。

    “我刚才还在和黄锡说,以后给你安排工作的时候,节奏不要太快,工作不要堆在一起。细水长流嘛。” 邵立荣又说:“听侄子讲,你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凌青原嘴上说了一句感谢关心,不过心里透亮,到底是谁故意环环相扣,给他排的工作行程,又是谁故意把他灌醉。

    “对了,我听说了一条‘未经证实’的消息,谭先生……似乎很喜欢男孩儿,尤其年轻漂亮的,小程你可要当心啊。”

    凌青原没说话,邵立荣拍了拍他肩膀走了。黄锡却留下来,坐在邵立荣空出的位置。他一句话也没说,陪着程鹤白扒盒饭。见程鹤白吃了一小半就放下,问他需不需要热热。

    这压根不是盒饭的问题。凌青原尽量控制住情绪,假装揉了揉胃说白天没动,吃不下太多。

    饭后,剧组又在街头拍摄了一些冲突戏。接近凌晨,才轮到许笑川的部分。

    按照剧本,压根没有下雪的场景。但张导发现雪后的城市给电影增加了很多凛冽之意,倒是更加渲染剧情。

    许笑川和胡峻山这生命中最后一次传信,是没有正面接触的。许笑川已经发现了有蛟龙帮的人在跟踪他,可是和胡峻山的约定必须遵守,作为线人他的线索必须传递给许笑川。

    许笑川需要飞快在街头掠过,寻找胡峻山留下的字母,用拼字的方式凑出意思。而这个方法,正是他们在部队根据信号兵的一些符号改编的。

    地面的冰雪在晌午日光和汽车碾压下有过融化的痕迹,入夜又重新冻透了。由于拍摄地选择的是人烟稀少的街区,甚至铲雪车还没来得及清理路面。凌青原穿着剧中的冬装,廉价羽绒服和大冬帽,笨拙得像一个球。

    场记板一声清响,凌青原随即跑动起来。他需要表现出有敌人在暗中监视的紧迫感、对胡峻山传递信息能否及时回收的担忧,以及对二人职责命运的责任感。

    深夜户外的气温冷得让人咂舌,在冰与雪上奔跑,光是迈步都很难。

    凌青原身上还留着他们欢-爱的痕迹,转眼就要在雪地里奔跑。谭岳一直在跟袁薪聊着戏,为的就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他。他知道如果自己看见他一深一浅,在雪地里跋涉,情感会不受演技的控制跑出黑箱,写在自己脸上。

    一段奔跑时间不长,镜头却要切换好几组。凌青原是一个很称职的演员,只要在片场都会以完成度为优先考虑。

    “拍完这组镜头,你去看看他吧。”谭岳对袁薪说。袁薪自然领命,朝程鹤白跑去。

    谭岳回身向场边退了一些。他无言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相距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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