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个好演员,再做个好导演。面上风光完满,里头也顺理成章。”

    谭岳想他所言,的确是所有人乃至他自己认为的最恰当的路,无可厚非,值得鼓励。不过作为爱人,谭岳了解凌青原脾性,也看得更全更深,他另起话题道:“我之前从没问过你,喜欢做演员吗。满足吗,快乐吗。”

    凌青原微怔,谭岳的洞悉让他动容:“我从来……没有想过。做演员,纯粹顺势而为。”

    谭岳想程鹤白的遭遇,便知道青原做演员是迫于形势的不得已。他翻身在床上躺平,抱着凌青原叠在自己身上,任他枕在自己胸膛:“光看技艺,我能说你是一个称职的演员。尽善尽美诠释角色,极其配合剧组演员导演工作。”

    “我问你,若做导演,达到‘尽职’就够了吗。同理类推,做演员,只会演戏、会工作就是个好演员吗。”

    凌青原听他胸腔有力的回响,引发自己的共鸣,对这个男人的恋慕无以复加。光称职,还远远不够。他前身之所以为导演无愧于心,是因为他全情投入的热诚。而此世做演员……

    “青原,之前你看开了电影投资款的事儿,我好开心。我觉得你该迈过了那道坎,用心所为,不求完美。无心之失,何必苛求。”谭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顺着他脊椎绝妙的曲线,从肩背到臀胯。动作虽然撩火,开口依旧是正经端方:“而现在,你要做演员,为的是什么。”

    凌青原有些羞惭,忽觉谭岳果真是他演员生命里的前辈,是他多歧命途里的良人。他赧然埋首,轻吮了谭岳胸前的凸起。结果惊得身下人一阵过电,又将他翻身压倒。

    谭岳舔着他脖颈,下颚到耳垂,浅声问他:“你去视镜,去做演员,只是为重塑良好的公众形象和观众印象吗。”

    凌青原轻喘着回应他,血肉交融灵神合一,自知什么都不需瞒他,瞒不过他:“我之前……大概……是这样想的。纠过自新,还一个端正的公众形象。让观众善待我的名字,对将来重新执导,对将来的作品……也有好处。”

    “傻瓜。”

    “唔……”

    隔日谭岳冒着被某执行导演大喇喇讽刺“又起晚了”的危险,送凌青原去参加某个电影的视镜会。昨日今晨,意犹未尽。谭岳拽着凌青原想再索取一个吻。

    凌青原专心致志在整理心事,全然不知或压根没在意谭岳倾身向他,兀自说道:“不是弥补或者重塑什么形象,也并非为了将来导演的作品的万般尽善、无可指摘。而是用全部热情去投入演出本身。”

    “对。”谭岳咫尺停顿应他,又继续靠近。

    “所以你这么多年……也是如此坚持的了。”

    谭岳或揶揄地乐出声,原想吻他嘴唇的动作瞬间转移到了他额头。片刻后看着他眼睛:“当然。宝贝,都是因为你啊。”

    “忘了这件事的我,果然特别蠢。”凌青原匆匆回吻了他,打过招呼干净利落地甩开车门,一身轻松地去视镜会场。留下车里的谭岳摸摸鼻子,心说他给面子是一点就透,说他不给面子便是连足够温情的“回馈”都没留。

    昨天凌青原去试唐鑫的新戏《寒潭》,被说是与剧中人物有隔膜。不管是真挑毛病也好,客套拒绝也罢,反正送了他一个极其不欢迎的态度。

    今天这回,是关芃《斗击》的视镜。

    关芃是凌青原非常欣赏的导演,他的作品有着对镜头的高超的驾驭能力,故事情节出乎意料却不意外的展开,以及精妙的特效和剪辑。最重要的,还是立意,以及抖包袱的才能。

    之前凌青原导演的风格,简而言之是白描加晕染,以史做骨融情为肉。而关芃古灵精怪的黑色幽默则时常剑走偏锋,欲抑先扬。就主题而言,两人可谓是站在人性这个数轴上的两端。

    《斗击》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有失眠、抑郁以及轻度强迫等心理疾病的年轻白领,各处寻找宣泄释放压力的途径,参与了多种抚慰互助沙龙都无果。偶然,他遇到了一个充满叛逆的暴烈的厨房产品推销员,后者请白领打他一顿。结果两人一拍即合,寻得了一个解压良径——无器械格斗。

    这个方法,对于缓解两人的精神状况立竿见影。两人便决定建立一个“协会”来推广这种解压方式,并且定下会规:两人斗,无器械,入会审查及保密。

    随时间流逝,这个团体越来越大。会内充满着各种难以想象的破坏与疯狂,暴虐和残忍。而且,会员都无一例外地尊崇“协会”的创始人。

    直到有一天白领意识到情况超出自己的掌控,“协会”已经不再是纾解压力的那个团体,而是潜在的犯罪温床。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那位和他一同创办“协会”的伙伴——那个推销员。

    到底他是谁,谁是他。白领最后向推销员举起刀,杀死的是谁。

    今天凌青原想尝试的角色,就是那个白领男主角,庄弘。至于《斗击》里另一个戏份几乎同样重要的角色,那个推销员,名叫孟冬。

    凌青原去点了到,在登记表上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袁凭,关芃的固定班底,也是去年玉兰奖最佳男主角奖的入围者。邢云韬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名叫柴钟的新人。

    凌青原盘算,以袁凭和关芃的多次合作,这回大概也是要担其中一位主演的。那么剩下三人,就要角逐这另一个主演。

    邢云韬自从宏新船倾后转到时嘉,他看见程鹤白,面庞闪过一丝冷淡的惊讶随口问道:“从平地跌到天坑,重新开始?”

    “可不是吗,得自己爬了。”凌青原不走心地配合他自嘲。

    人到齐后视镜很快开始。顺序是抽签决定的,首先是柴钟,关芃让他表演一段连日失眠的情况下在工作场所的状态。邢云韬则是要表演在一个心理沙龙接受咨询时的状态。两人都不功不过地演了。

    关芃叫到程鹤白的时候,耷拉着两张单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让他表演蹲大号,刷购物杂志,边蹲边盘算要下单,把茶杯家具凑成套。听完关芃的考题,场上就有人很应景地笑了出来。

    凌青原觉得,关芃知道他玉兰奖新人贿选的事,没有以人品为由把他拦在视镜大门外,没有直接说“你和角色有隔膜”,就已经很对得起自己了。故意为难的考题,也许有点整治的成分,不过片段取自剧本,考的还是演技。

    凌青原面无变色,走到场地中间先从裤腰里掏出假想的购物杂志,夹在胳肢窝下面。然后模拟解裤腰马步深蹲。痛痛快快地蹲下之后,手拿杂志,双手如肩宽平举展开,只动眼珠子从左到右地看。扫完了一页,他抖了抖身子面色快慰,十分舒畅。接着又翻到下一页,从左往右动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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