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共同消失在人潮之中。

    烟花一束接着一束炸开,天空被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夏舞雩始觉得有点刺眼,眯起了眼睛。后背突然贴上了冀临霄的胸膛,她没有动,由着冀临霄的双臂绕过她的腰,置于她腹前,将她松松垮垮的搂着。

    他温热的呼吸撩过耳畔,因压低了嗓音,这声音听起来更显得喑哑有质,“咏清这个人,看着放荡不羁,其实那方面的作风和我差不多。”

    “所以大人是想说……”

    冀临霄喃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咏清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

    “这对大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夏舞雩突然回眸一笑,笑容中满是戏耍的滋味,“前几日还听巧巧说,她暗恋你未果,就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楼大人,结果直到你娶我了,巧巧才发现她想错了。”

    冀临霄脸一黑,“胡言乱语!”

    他堂堂朝廷命官,竟被妹妹和妻子说成是断袖,简直可恶至极!

    冀临霄义正言辞道:“本官已有妻室,岂是断袖之流?何况本官……本官中意的是艳艳,只有艳艳!”

    夏舞雩心里是又甜又想笑,拖着长音说:“哦——”

    ☆、第57章 众里寻她

    随着烟火愈发绚烂,晓月湖畔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本刚才湖岸边还是三三两两稀疏的情况, 而现在, 人挨着人,人挤着人, 几乎把湖畔都铺满了。

    冀临霄看了眼周围相携而来的家人和情侣,又看了眼他和夏舞雩离湖水的位置, 松开夏舞雩, 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朝上走一些,这里人多, 万一发生拥挤,容易落水。”

    夏舞雩眨眨眼, 看冀临霄那般认真,也就由着他了。冀临霄把她拉到柳树下, 两个人继续看烟火。

    今夜阖家出来玩的人多, 市集上、晓月湖畔,聚集了半城的人,倒显得平日里热闹的花街柳巷, 这会儿门可罗雀。

    一座座青楼都亮着昏暗的灯火, 敞开着门, 没什么人,尽是妓子兔爷和小厮们在自己捏元宵, 互相说些祝福的话。

    郑长宁走在前面,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楼咏清,斗篷下单薄的绢纱衣裙扬起, 像是从百丈悬崖的冰凌中伸出的一枝白梅,肌体姿态,皆是清冷。

    她道:“楼大人送到这里就好了,前面的路,长宁自己走。”

    楼咏清含笑看着她,摩挲手中黑檀木制的扇骨,道:“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差后面那一点路,走吧。”

    郑长宁没有动作,静静看他一会儿,说道:“我早已不是国公府的小姐。”

    “我知道。”

    “我只是个低贱的妓子,任人玩弄。”

    楼咏清眉心轻皱,低声道:“今天过节,就别提这个了,让自己伤心多不好?”

    “长宁不伤心。”她早就熬出来了,从一开始沦落教坊司的恐慌,到第一次接客被折磨得差点死去还挨了教坊使一顿鞭子,到后来在风月场平步青云,她早就不伤心了。

    伤心有什么用?她对这个尘世没有半点感情,不过是让自己这具流着郑家血脉的皮囊继续活着而已。

    她倏忽问:“楼大人总跟紧长宁,是有什么目的?”

    楼咏清低声说:“没什么目的,大概在下就是想这么做。”他摩挲着扇柄,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疑问:“说起来我也觉得事情有点超乎控制,怎么就总想和长宁姑娘你套近乎,大概是觉得你与众不同,让人想接近吧。”

    郑长宁垂眼,冷声说:“不论是教坊司还是软红阁,讲这种话的男子都不在少数,更不乏极力吹捧、一掷千金之人。”

    楼咏清说:“吹捧也好,一掷千金也罢,这些肯定不是你要的。”

    “楼大人知道长宁想要什么?”

    楼咏清皱了皱眉头,唇角扯开浅浅苦笑:“我看你是无欲无求。”

    郑长宁说:“楼大人所言不虚。”说罢,又用一套标准的礼节拉开两人的距离,继续前行。

    楼咏清无声一叹,温言道:“回去了早点休息,就别熬夜了,明天的晚场我抽空来看看。你那边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不好摆平的,可以来与我说,我自问手里还是有点权力的,有些事做得来。”

    郑长宁淡淡问:“以权谋私?”

    楼咏清笑了笑,不再言语。

    ***

    晓月湖畔,人越来越多。

    夏舞雩越发觉得拥挤,人潮都把她和冀临霄挤到柳树枝下了,那柳树枝搔.刮在耳侧,又痒又刺。她下意识的微偏了头,不想冀临霄却抬手捏住那枝柳条,啪,折断了。

    夏舞雩故作心疼的说:“大人真是辣手摧花。”

    冀临霄面皮一抖,没接话,却沉默的把周围所有有可能触碰到他夫人的柳条全给扒开了,当然扒开了不管用的就折掉,看得夏舞雩笑意盈盈。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爆发一片哗然,只见湖畔人群乱了,有人呼道:“快救人!有人落水了!”

    夏舞雩顿时庆幸冀临霄把她带离了湖边,不然说不准这会儿落水的就是她了。许是湖边人太多,人们这么一推挤,竟是又掉下去几个,顿时场面更混乱,有人跳进水里救人。余下的人有的想离开点,不料有心术不正之人趁机偷窃,结果,原本就有点乱的人群因为一句“抓贼啊”而完全混乱起来,一声声烟火亦增添了这种混乱。

    冀临霄见人群都往他们这边来,忙拉着夏舞雩的手,想先把她送到安全地带,没想到那偷东西的小贼朝这边跑来。

    冀临霄腾出一手,准备将这小贼制住,可这小贼滑头的很,看出他的动作,临时一拐,朝夏舞雩撞上去。

    “艳艳!”

    冀临霄惊呼一声,夏舞雩被撞出去,两人的手分开,她朝后趔趄了好几步,摔在柳树下。

    冀临霄忙要去搀她,而追贼的人也冲上来了。被偷的人是某个异姓王的郡主,家丁护卫带了一大群,追起贼来横冲直撞。

    冀临霄眼看着就要抵达夏舞雩身前,却被这帮家丁护卫冲散。同被冲开的还有其他人,因着推搡,好些人跌倒,余下的人被挤着从他们身上踩过,再加上这里本就人满为患,那边落水的人上岸后又急匆匆乱跑,导致人潮彻底混乱,人们竞相叫喊,好些人被踩踏而过,惨叫也被湮没在呼喊声和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中。

    冀临霄慌了。

    他心里急的上火,眼底焦灼又寒的吓人。想往柳树那里冲,偏被人挤得朝相反方向跌。这么多人慌不择路,他能维持住不倒已是用了十分力气。他呼喊夏舞雩的名字,却只听见烟火隆隆,听不见她半点回音。

    谁也没想到,本是欢欢喜喜的上元夜,晓月湖畔却发生了踩踏事故。

    好些人受伤,还有被人群冲得分散的。京兆尹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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