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我好好的羊肉不摸偏想摸你面孔?你下巴上全是油渍,脏也脏死了。”

    齐少冲满腔初萌的小心思小暧昧登时被噎得欲仙欲死,嘴唇张开又合上,想说不敢说,便是有那泼天的狗胆和遮天的脸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清楚。

    84、第八十二章

    穆子石见他桩子一般杵着,懒得理会,挥了挥手:“你若是吃饱了呆不住,就出去接一下陆先生。”

    齐少冲正愁没有地洞可钻,闻言如蒙大赦,几步窜到门口便欲落荒而逃。

    穆子石却唤住他:“等一等!”

    回头只见穆子石拿过一件厚实的棉袍:“外面冷……”

    齐少冲默不作声的刚穿好袍子,就听院门轻响,往外一瞧,却是陆旷兮踏雪归来。

    陆旷兮脚步匆忙,进屋抖落衣袍的雪花,半张脸苍白透青,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我们在树林里遇到了哥舒夜破。”

    穆子石帮他盛了碗热汤:“先生先暖暖身子再慢慢说罢。”

    陆旷兮点了点头,大口喝完,道:“我还没进林子,就听见有人放声哭嚎,那般叫法,定然悲郁极深,若放任不管,必伤身体心神。”

    穆子石啧啧称奇:“少冲你耳力真好,方才竟然不曾听错。”

    陆旷兮叹了口气,颇有怜悯之色:“我们去寻时,吼声却停了,找了半天,才在密林深处见到一个人死尸一般躺着,衣襟散乱,热身子贴着雪地,眼角裂开,双目被血染得赤红……随行的两个吓得直哆嗦,叫了声大当家,我便知道此人是哥舒夜破了。”

    穆子石为他夹了一筷子嫩嫩的羊肉,道:“然后先生又救了他?”

    陆旷兮忙道:“我也不是要救他,只不过实在不忍心见他那样折磨自己。”

    说着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穆子石,神色间竟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陆旷兮年龄比他大了许多,但不知怎的,穆子石言行流露的气质,让人面对他时,打心底里不愿也不能有任何违拗悖逆。

    穆子石淡淡一笑:“先生总是常怀善念。”

    陆旷兮见他笑容并无异样,松了口气,道:“我当即劝他起身,否则冰雪邪寒侵入体内,再强健的体魄也受不了……对了,他胸膛有旧伤,的确就是当年南疆断崖下的少年。”

    穆子石垂眸想了想:“先生问他为何独自躺在雪地里了么?”

    陆旷兮摇头,心有余悸:“哥舒夜破倒是问我,十余年前有没有途径南疆凉柑道。”

    穆子石目光骤亮:“先生不曾露了破绽吧?”

    陆旷兮道:“我当然是矢口否认……”

    穆子石思忖道:“阔别十年有余,先生容貌大变,当日南疆断崖下,又是和令尊一起,哥舒夜破大概冻得久了有些糊涂,随口一问而已,先生不必担心他会认出来。”

    陆旷兮静默片刻,轻叹道:“哥舒夜破说: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位貌若菩萨的小大夫……但你明知我是贼寇之首,还能如此诚心劝解,这样不分好歹的一意行善让我想起那个人罢了。”

    “我把他扶起来,开了一剂驱寒疏结的方子,他又问:如果陆大夫见到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快要死了,会不会救他?”

    穆子石目光闪动:“先生怎么答?”

    “我说东郭救狼,非我等杏林中人所愿。”陆旷兮说着,有些出神,明知哥舒夜破早已强大悍恶如魔鬼一般,但见到他血红冰冷的眼眸,却恍惚回到了那年盛夏,又看到那个倔强的垂死少年……他一定吃过很多苦。

    穆子石轻轻推了陆旷兮一把:“先生?先生,他又怎么说?”

    陆旷兮道:“他笑了笑,说,我就知道,虽然都是大夫,但像那人一样的,普天之下,除了他再无别人。”

    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他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我……”

    穆子石不禁皱眉:“那又怎样?”

    陆旷兮迟疑道:“是我把他救回来的,或者我该好言相劝,让他不再作恶?”

    穆子石嗤的一笑,一直专心倾听的齐少冲突然开口:“先生,不成的。”

    陆旷兮一愕:“什么不成?”

    齐少冲道:“先生再多的良言也劝不住该死的鬼。哥舒夜破不惜玷辱门风沦落为贼,早已不想回头是岸,他唯一所求就是报仇。”

    穆子石冷眼旁观,心中警惕,看来陆旷兮与哥舒夜破之间,似存在着某种古怪的温柔情怀。

    时光流水般哗哗淌过,转眼爆竹将辞旧岁,齐少冲十分惆怅:“哥,咱们居然要在这里过年!”

    穆子石怕冷畏寒,缩在屋里靠着炭盆,把自己裹成毛茸茸的一团:“总比在阎王殿过年好。”

    齐少冲笑道:“今晚你们五位当家的还会一起吃个团圆席,我可真是万万想不到,你竟要跟那些个草莽称兄道弟的吃肉喝酒。”

    穆子石眼皮都不抬:“吃完治平宫中的除夕宴,再吃南柯山的团圆席,天下能有几人?”

    齐少冲见他懒得出奇,不由得问道:“哥,你有心事么?”

    穆子石低着头,轻声道:“这几日总做梦……梦见四哥。”

    齐少冲心里一咯噔,想起初到予庄时,穆子石病重,神志昏迷之际也是恍惚看到齐予沛就在眼前。

    穆子石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浓密的铺开弧形阴影,声音轻柔得仿佛雪一片片融化:“他拉着我的手一起踩岁,芝麻秸铺得厚厚的,踩起来哔哔剥剥的响,治平宫有笙箫钟磬的声音遥遥传来……四哥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就是手有些凉。”

    齐少冲听他说得如在梦中般痴迷,一颗心直往下沉,掠过一阵不详的预感,忙道:“我今晚不走啦,陪陆先生一起吃年夜饭,你也早些回来,咱们一块儿守岁。”

    穆子石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摆出这张脸给谁看?似哭似笑的,牙疼还是被风扑了?”

    齐少冲揉了揉脸:“没有……我挺好的。”

    看他仍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不由得很是担忧,忙岔开话题:“林神爱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林神爱对穆子石一直怀着一种执拗而疯狂的恨意,从他们上山那日起,这位水香姑娘人生的第一目标就是杀掉穆子石,她为之掉了一只手掌,却又接上一支如意钩,而这种欲|望也好比从血肉化作精铁,越发铁铮铮明晃晃的硬朗闪耀,满山的匪徒无一不知,与齐少冲同住一屋的宋长也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抱打不平:“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哥哥白|嫖|了那假爷们儿呢!”

    齐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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