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声调,低了声响。

    一点一点地,被另一种更为凄冷的声音吞入腹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被它取代。

    它代替已无法落泪的自己发声,一遍又一遍,在周身缠绵。

    它代替胸口堵塞的自己,放肆地泄出了压抑心脏的哭号。

    它代替喉中哽塞的自己,顺畅地传出了久而未发的声音。

    我无言,它便替我。

    那片天地的雪白拥抱着我,随着它凄冷的起落、环绕,胸口颤动。

    一下,又一下。

    缓缓地,它收紧怀抱,从身后,紧紧地拥着我,压迫的,令人窒息的。

    渐渐,我呼吸不到空气。

    渐渐,我感受不到光明。

    渐渐,我触摸不到生机。

    就这样吧。

    就这样,让我沉睡,沉入连上天都不知道的深渊。

    一个人,孤独的睡去。

    就像,

    从未活过一样。

    ☆、第56章

    第十六章:

    寂静的屋子只有黝黑和琥珀两色互相凝视,连呼吸都轻到难以察觉。

    “默……”古以沫同沈默对视沉默了许久,却越渐看不懂对方眼里的情绪。

    时间越久,那琥珀色中的波动越少,到了最后,又变回了曾经的无波古井。

    没有任何淡然以外的情绪。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这幅模样的沈默。

    更讨厌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

    她跟沈默两人,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家庭,不知道对方的过往,甚至都还没有完全了解对方。

    只是因为在一起很幸福,就这么在一起了。

    爱是有的,却太不够了解对方。

    她每次一想到这个就会莫名慌乱。

    她怕某一天沈默厌倦了,跑去了哪里,自己却都想不出来任何一个可能的地点。

    她怕,失去她,更怕,失去后,找不回来她。

    她怕某一天,因为爱在一起,却会因为爱而分别。

    “恩?”沈默看着古以沫眼里的忧虑,胸口沉闷却不愿显露声色,只得压低了声音,喉咙微微颤动,表示询问。

    “默,我过来跟你一起住吧?”

    “……”

    “不行么?”古以沫放开沈默起身做到床边,偏过身子看着偏过头望着自己有些惊讶的沈默。

    这……

    是不会轻易放过吗……

    沈默忽然不想同那双真挚黝黑的双眸对视。

    她从那发光的眸子里看到的自己,黑暗模糊,遍布谎言。

    她不了解古以沫的家庭过往,却能猜到家庭不简单过往不复杂。

    因为这个人虽然高傲孤独却没有丧失单纯。

    不是稚嫩的单纯。

    而是相信着许多她已经不再相信的事物。或许,这跟她有着几个知心挚友有很大关系吧。

    但是,沈默的不同在于,她有过太多失去。

    每一次失去都或多或少的带走了些什么。

    信任、友情、快乐、开朗……

    一点一点地,这些从她的身体抽离,伸出的双手一次次地洒下的玻璃碎片,阳光反射下倒映出血泪淌下的脸。

    其中,信任和快乐几乎完全被抽离。

    一个一点一点从血肉中抽离了信任亲密的人,如果某一天为了什么重新捧起了那些碎片,那么那些什么,既是她的救赎,也将是能对她一击毙命的毒。

    而沈默在一点点的沾染名为古以沫的毒。

    她笨拙得像个小孩,在爱的路上,步履蹒跚。

    她不想一直瞒着古以沫,却又不敢告诉她。

    她不想欺骗,也不愿失去。

    再一次的失去,将直接宣判她体内某些事物的死亡。

    完全的剥离。

    血与肉夹带着生机。

    她之前就有觉得古以沫在试图想了解深处的自己,而且有些急躁。

    却不知,本就有些急躁的她被这样的沈默更加刺激了。

    变得有些激进。

    “现在还太早了,过一阵子再考虑同居吧。”沈默微微勾起嘴角,因为寒冷而苍白的脸上有着心口不一的憔悴。

    “咔嚓。”

    深处的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丝裂痕。

    是那么纤细,而又脆弱的瑕疵。

    ☆、第57章

    第十七章:

    三天了。

    沈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下面的纷杂世界,有堵车不住拍着喇叭的路怒族,有骑着电瓶车单脚支撑着地、车尾绑了一堆白色事物的中年男人,有手挽手走在人行道上边谈笑的两个女人,有着世间的万种姿态。

    而以往脱离世俗的自己如今已经入了如晦红尘,难以脱离。

    可笑的,被墨色潭水沾湿了鞋底,却又让双腿也陷了进去。

    她同古以沫冷战已经三天了。

    每天见面,古以沫都只是淡淡地看一眼沈默,便进了办公室,到了沈默下班,也没有出来。

    如此,三日。

    沈默知道,以沫对于自己什么都不告诉她这件事很生气。

    然而,在其他事情上聪明敏锐的沈默,却在安慰他人的事情上,笨拙得像个小孩。

    就像是,看见父亲坐在地上哭泣时不明所以的小孩,站在父亲面前被勾起着伤感,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边用小小肉肉的手摸着父亲的垂下的头,一边哭泣着说,“爸爸不哭。”

    爸爸不哭。

    以沫不要生气。

    但是她比那个小孩还要笨拙。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抚平对方的怒气,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事实。

    于是,就任冷战一分一秒的持续。

    看着哭泣的人儿,却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一个人对你冷战,但是她还是会注视着你,那么,她心里,只有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希望你去主动。

    主动打破,主动牵起她的手,主动告诉她,不要生气了。

    而偏偏,沈默不是一个主动的人。

    她非常慢热。

    以往的热情都给了伤疤,曾经的主动都给了嫣红。

    现在的沈默,剩下淡漠和心门上厚重的锁链。这是她保护自己最后的堡垒。

    然而这最后一层堡垒都因为古以沫的爱而打破。

    淡漠变得浅淡,多了忧虑多了胆怯;生锈的锁链颤抖着,门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世俗的寒风通过口子吹进房间,里面满身伤疤的人儿靠在墙角无奈着蜷缩。

    有的时候,爱情,产生靠的是一见钟情。

    人群中,望过去的一眼,心中什么的松动,就是动心。

    然而,无数一见钟情,都输在后来。

    输给互相的不了解,输给谁的沉默,输给这个世界最残忍的时间。

    用一秒陷入爱,却用一辈子去证明爱里面的情。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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