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她,一边比划一边说:“很简单,一般来说,小狗出生,母狗会自己舔破胎衣、咬断脐带。但她体力不济,可能到第三只的时候就没力气了,这时候你帮她把小狗拉出来,撕破胎衣,在距离小狗肚脐大概这么长的地方绑紧棉线,这么长的地方剪一刀。然后刀口处涂消毒水。”

    江柔听天书一样看着他。

    聂希泽又交代了很多,一边说一边看着腕表,语气越来越急促。“我时间不多了,江柔,它的命在你手里。”

    最后,聂希泽这么说:“你可以不来,但我希望,不,我恳求你过来。”

    几乎在他说完最后那句话的同时,聂希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江柔。

    江柔和狗被留下了,她懵了一阵,想去找聂希泽把话说清楚,可推开门一看,聂希泽早跑个没影了。

    就连那九只猫,也没了踪迹。

    这人……真的不是妖怪吗。

    ******

    “菲菲,你怕狗吗?”

    那天,江柔和叶菲菲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我特别怕狗好吗。”叶菲菲说,“我还小的时候,我哥搞回来一只金毛,据说很温顺,可还是把我给吓的半死,哭了一小时没停!然后我爸只好把那狗牵走了……你怎么问起这个,你喜欢狗?”

    “不,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打了五针狂犬疫苗。”

    “这么惨啊。要我说,这种动物必须要好好管管才行。干妈也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她对这类动物毛发过敏的。”

    “过敏?”

    江柔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裤脚和鞋——还好没有沾上猫毛。

    ……

    “唉,听昭远哥说他们今天有社团建设,要去刷夜。上大学真好啊,我也好想快一点上大学,可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昭远哥都大四了,很少会在学校了吧……而且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南大。”

    叶菲菲已经进入了下一话题,江柔心里揣着事,有一搭没一搭地配合着她。

    回去后,江柔依旧心神不宁。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很久也不能入睡。

    这档子事,要搁从前,她做也就做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最多也就是被爸爸捉回去挨一顿狠批。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人会批评她,她很清楚,在这个家,她拥有某种特权,享受着全家人小心翼翼地“优待”。即便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会很容易获得谅解。

    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别扭。

    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外头下起雨来。

    江柔听着雨滴吧嗒吧嗒搭在窗户上的声音,拳头在被子里攥了又攥,终于还是翻身起来。

    穿好衣服,她从柜子里摸出空包,装了些杂物进去。又找出雨衣披上,脱下鞋子拎在手里,踮着脚悄悄地下了楼。

    家里只有沈姨的卧室在一楼,而她只有周六周日才会在李家留宿,平日都是按照朝六晚六的工时为李家操持家务。所以江柔谁都没有惊动,很顺利就从大门处摸黑出去了。

    雨势骤急,江柔把书包整个掖进雨衣里,闷头跑出去。

    小区的警卫很严,只有后门的值班员年纪稍大,值守相对松懈。江柔偷溜过去,仗着身高优势,从值班室窗台下猫着腰迈小碎步而出。

    夜深人稀,大雨冲刷世间万物。

    主干道上车辆极少,江柔感觉穿着雨衣的自己像一只大蛇皮袋子,被风刮得左摇右甩,即将乘风归去。

    她穿过马路,拐进老巷。

    那里排水系统不好,雨水很快就积成一滩。江柔淌水而过,鞋袜都已经湿透。

    没走几步,迎头看见一伙小青年嬉嬉笑笑的,打着伞往外走。

    江柔想起来,主巷里有一家ktv。量贩式ktv自从十年前进入上海钱柜,到现在终于慢慢遍及各大城市,大有取代曾经的卡拉ok之势,非常受年轻人的喜欢。

    她和那些人正面迎上,其中两个却突然停了下来。

    “乖小兔?”

    江柔被叫到外号,突然一愣,借着路灯的光朝声源处张望。

    一柄黑色的男士雨伞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孩子半挽着身边的少年,而那个少年,江柔再熟悉不过。

    是陪她逛遍了南京城的谈昭远。

    雨水滴答,因她仰着头,便顺着雨衣帽檐滑落她的领口,激得她微微战栗。

    “你怎么会在这里?”谈昭远问她。

    江柔没说话。

    “你们先走吧。”谈昭远把伞让给同行的姑娘,对其他人说,“我有点事。”

    “行,那你注意点啊。给你把伞,我跟桃子合撑。”

    有人说着,递过来一把伞。

    没人多想,都当眼前这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是谈昭远家某个亲戚家的小孩。

    人都走光了,谈昭远撑着伞站在江柔身边,问她:“现在你能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江柔说:“有一条狗要生了。”

    “你说什么?”

    “有一条狗要生小狗了。”

    ……

    ☆、第二章(3)

    三分钟后,江柔把谈昭远带去了那间小屋子。

    她脱雨衣的时候,谈昭远已经几步走过去察看母狗的情况了。

    江柔老老实实把雨衣折叠好,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练书法用的羊毛毡和两个自发热暖手袋凑过去。

    “呀,她真的在生。”

    站在忙碌的谈昭远身后观望了一会儿,江柔说,“那团粉色的肉球就是她的宝宝吧。”

    “嗯。”谈昭远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说,“还没结束。”

    确实还没结束,狗妈妈不停地舔着自己的下半身,一边用力地抽搐,像是在使劲儿。

    江柔被狗妈妈的情绪感染,攥着的拳头也不自觉地一握一握。

    谈昭远掰动暖手袋里面的钢片,使它迅速发热,再将它们搁在羊毛毡下头,随后把刚出生的小家伙移到那上头。

    “头,谈昭远,又出来一只头!”

    这厢,江柔指着正在分娩的母狗唤道。

    可是母狗如聂希泽所说的那样,努力到这一步,已经用去了九分力气,此时身子软趴趴的,下头还夹着她的孩子,小狗头上还裹着薄薄的一层胎衣,上头滴滴答答的尽是鲜血和□□。

    江柔背后渗出冷汗,喃喃:“她生不动了。”

    谈昭远也束手无策,半蹲在母狗身边。

    江柔打开罐头弯腰递过去,后者却毫无反应,像是知道大限已到似的,瞪着圆滚滚的大眼,抻着脑袋绝望地低嚎了几声。

    谈昭远说:“她可能身上原来就有伤,现在这样估计是抗不过去了。”

    江柔头皮微麻,心一横,蹲下身去,按照聂希泽教她的步骤,一只手轻抚着母狗的肚子,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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