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拍照,这时候站在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问身边的李明恺:“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这是法医的工作。”李明恺说,“不过我个人推测,陈大山有一点没有说错,他们俩可能真的一起摔了下来,而且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是……出去找人救援的可能不是王峰,而是陈大山。而他没有再回来。”

    李颉他们已经顺利上去,江柔收起相机,在李明恺的帮助下向上攀爬:“你是说,王峰是冻死的?因为他的衣服很少,是陈大山拿走了?可是陈大山拿走他的衣服他不知道反抗吗?”

    “那衣服,恐怕是王峰自己脱的。”

    “什么什么?”江柔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明恺在江柔后头几步跃上那段陡坡:“衣服是王峰自己脱的,陈大山应该是等到王峰死后才拿走了他的衣服。”

    李明恺告诉江柔,冻死的体表变化中常有“反常脱衣现象”,也就是很多冻死的人,往往会在低温作用□□温调节中枢麻痹,产生幻觉热感,从而脱去衣服甚至全身□□。另外,面部表情呈现苦笑状,也是常见的冻死的体表特征。

    “当然这些也是我自己看书看来的,没有见过实例。”李明恺最后说,“不过这个案子也不归我们管,到时候我们把证据转交到当地公安局就可以了。”

    漆黑的山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路嘀嘀咕咕的江柔和李明恺走在最后。

    李明恺顾忌着天黑路滑,一直半拽着江柔的胳膊,只觉得手下的身子越来越向他倚重,似乎是体力不支。

    “江柔?”李明恺低声问,“还好吗?”

    江柔明显气息不稳的声音传来:“不太好。李明恺,我有点头昏。可能是发烧加上低血糖。”

    “把相机挂在我脖子上。”李明恺半蹲下来,把手电筒给江柔,“到我背上来。”

    江柔没推辞,依言摘下相机,慢慢地爬上李明恺的宽阔的后背,双手轻楼住他的脖子,将手电筒的光打在他们的正前方。

    李明恺微微偏头,呼出的热气就在江柔鼻尖:“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开车送你去医院。”

    后者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江柔缓声道:“李明恺。”

    “嗯?”

    江柔在他耳边轻声说:“昨晚你说的话,你要记得。”

    她说完这句话,就乖乖地伏在他背上,半个字也没再说了。

    而李明恺也没有开口。他在保持平稳的前提下尽量快地往山下赶,如果不是江柔举着手电筒的手一直保持稳定,李明恺甚至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最终,一行人回到山脚下。李明恺将所有的证物都留给李颉,立刻将江柔带回车上。

    “都交给你了,我明天去找你。”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江柔朝最近的县城赶去。

    晚些时候,又下雪了。

    这样的时节,降雪本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在这个当下,却仿佛是老天有意开的玩笑。

    本就难走的路段愈发颠簸泥泞,李明恺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压着速度在夜色里寸寸挪行。

    江柔已经烧得有点犯糊涂,此时嘴唇发白,起了一圈死皮,歪在副驾驶上,靠安全带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

    却还记得小声提醒李明恺:“你慢点儿开车。”

    “别说话了。”李明恺低声道,“这有矿泉水,喝点润润嗓子。”

    江柔却没听见似的,继续呢喃:“就是不听我的,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偏要喝。以往教育我一套一套,可你自己,喝多了居然还跑去开车……”

    关于江少忠的死,江柔很少提及,可这个时候脑中不清醒,自言自语着,竟然说起了他。

    李明恺心里一顿。

    而就在同时,外头突然一声尖锐的爆破声传来,紧接着,车身一震,竟然开始偏斜!

    江柔被颠得头昏脑涨,不舒服地抬手按住额角,嘀咕道:“怎么了?”

    李明恺心道恐怕是爆胎了,他立刻扶稳方向盘,一边观察着后视镜,向与后车轮偏移的相同方向微调方向盘,一边缓慢制动车辆。

    好在后方没有来车,李明恺有惊无险地将车子慢慢停靠在路边。

    雪下得愈发大了,崎岖绵长的山间道路上只有他们这孤零零的一辆车。很快,车身就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

    李明恺下车探查情况——果然,车左侧前轮被路上异物扎破。

    偏是这个时候!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四下张望,可心知肚明,恶劣的雨雪天气,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远县乡之间,要想拦住一辆路过的车,难如登天。

    可是这辆车他再清楚不过,现在用的轮胎就已经是备用的了,本来想着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去县里换,谁知道这么快就出了这档子事。

    ☆、第十八章(4)

    李明恺打开手机,信号弱得可怜……

    现下,恐怕只能在外头过夜了。

    李明恺叹了口气,打开车后备箱,取出备用的防潮垫来。

    又转到后座上,打开车门,将防潮垫垫在车后座上。

    江柔在座位上缓了一会儿,清醒过来一些,偏头哑声问他:“李明恺,车子坏了吗?”

    “嗯。”李明恺说,“我这里有一些备用药,你一会儿吃一颗退烧药,睡一会。天亮了肯定会有车子路过。”

    江柔抬手打开车内顶灯,看着李明恺把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铺在防潮垫上,又把她的围巾折叠好当作“枕头”放在一头,心里觉得无限安定:“好。”

    好在江柔原先带了不少饼干,这时候竟然成了他们赖以充饥的晚餐,两人坐在车里简单吃了些以后,李明恺就去给江柔找药。

    “晚上睡觉的话,车里不能开空调。”李明恺说,“要是还觉得冷我就把后备箱的毛毡子也拿出来,就是有点脏。”

    “那你呢?”

    江柔问他,他把外套都脱下来了,还不能开空调,他觉得自己是钢筋铸的吗?

    李明恺正给江柔备药和水,闻言说:“你不用管我。”

    江柔不乐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服李明恺,闷闷地接过他递来的药片,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随后,李明恺将全车落锁,关闭空调,打开前头的车窗留半拳缝隙以保持空气流通。

    江柔被他抱着转移到车后座铺好的“床”上去,又严严实实地用衣服裹好,李明恺探了探她的额头,道:“还好不是高烧,不然烧傻了以后都没人跟我一起破案子了。”

    江柔轻笑:“谁要和你一起破案子了?”

    “以后我当了刑警,你当了社会新闻记者。”李明恺这么说道,“我们肯定要经常打交道。”

    “那你会把□□透露给我吗,有新闻的话会第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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