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

    空气中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顾关山面不改色,端起汤碗,喝净了沈泽煨的茭瓜三鲜汤汤底儿。

    沈泽蹲在床架子里头,闻言十分不服,起身去盛了一碗汤,一饮而尽——并且没能喝完。姓沈的救星在喝第一口自己的茭瓜三鲜汤的时候就噗一声喷了出来。

    顾关山:“……你看。”

    沈泽拿碗的手微微颤抖,抽了纸巾擦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并心疼地问:“你喝这个做啥?!你还喝了三碗?!”

    顾关山托着自己的腮帮,朦胧道:“……因为是你做的呀。”

    “是你做的,”顾关山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

    “——所以也没有那么难喝啦。”

    她说。

    沈泽看着她,心脏一阵疼痛,在那种疼痛里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犹如一个被冻在冰雪里的,温暖灿烂的、姹紫嫣红的春天。

    沈泽效率极高,当天晚上就把床的钉子全拧了一遍,还贤惠地铺好了床。

    顾关山第二天并没有课,但是被沈泽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精力于是非常不济,一沾枕头就睡得无声无息,眼睫毛下满是黑眼圈,显然是累坏了。

    屋里一片黑暗,唯有百叶窗里透进来的暖光拉着长条,长夜之中雨声连绵。

    沈泽手长脚长,个子足有一米八五,此时在小单人床上挤得非常憋屈,床小就算了,还有玩偶挤着。

    他决心将顾关山的一个玩偶丢下去,睁着眼睛挑了半天,终于挑中了他最看不顺眼的——顾关山拿来糊弄他的那个柴犬屁股抱枕。

    简直是羞辱,他想,还是个屁股。

    沈泽把柴犬屁股抱枕丢到了床下,报复性地踹了一jio,踹到床尾,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顾关山,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发呆。

    ——沈泽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的失败。

    哪怕如今就躺在顾关山身边,沈泽也从未想过让顾关山为他分担些什么,一个男人不应该把自己的工作和情绪带回家,不能展现在妻儿面前,这是沈建军和顾远川两个父亲给他上过的课,那课程历久弥新,铭心刻骨。

    沈泽无法背弃,也不愿让那个干干净净的,活在象牙塔里的顾关山承受。

    ——不愿在她面前露怯。

    ……

    ……

    沈泽迷迷瞪瞪地思考了半夜,却突然听到枕下传来的微微震动声,似乎是谁设置的闹铃。

    沈泽微一愣,刚要看看是不是自己设置错了时间,怀里的顾关山就微微一动,睡眼惺忪地摸出来了自己的手机,是她的闹钟。

    沈泽:“……?”

    顾关山那边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弄醒了他一般。沈泽不想让顾关山知道自己睡不着,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下意识地装睡。

    顾关山小心翼翼地按了闹钟,从沈泽的臂弯里钻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四处摸索,最终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顾关山把地上的柴犬屁股抱枕捡了起来。

    沈泽躺着装睡,满头的问号……

    顾关山打了个哈欠,把柴犬屁股抱枕塞进了沈泽的臂弯,取代自己的位置,还安抚地拍了拍他。

    沈泽:“……”

    ……

    可是,顾关山在这个大半夜——凌晨两点,爬起来做什么?跳大神作法吗?

    沈泽抱着柴犬抱枕装睡,心里憋屈而愤怒地想。

    第102章

    顾关山起床,先是窸窸窣窣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蹑手蹑脚地用抱枕在沈泽脑后堆了一座小山,给他挡光——而后下一秒钟,温暖的黄光盈满了整个房间。

    沈泽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屋里一股速溶咖啡的味道,顾关山坐在桌边打了个哈欠,拉开书包拉链,取出一沓纸,同时打开了电脑。

    沈泽心想——我从来都没拦过她熬夜做作业,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偷偷做呢?

    他装作刚醒过来,模糊地喊了一声:“顾关山。”

    顾关山轻声应道:“现在半夜两点,睡吧,我在。”

    沈泽嗯了声,又问:“……你在做什么?”

    顾关山温柔地说:“有几份资料要看。本来不想吵醒你的,快睡吧,我轻一点。”

    沈泽便不再追问,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绵密的雨声敲击着窗户。

    他听见顾关山拧开笔盖的声音,她在纸上沙沙地写着什么,又去电脑上查资料,沈泽想看她认真工作的模样,就悄悄地拨开了个抱枕的缝隙,悄悄偷窥。

    暖黄的灯光下,顾关山戴着眼镜,背对着他盘腿而坐,手里拿着一支自动铅,认真地写着什么。

    雨声连绵,沈泽看到她的背影,只莫名地感到安心。

    她大概在翻译什么文献,工作的模样非常认真,沈泽能看到她的一头垂坠的长发,还有一点雪白的耳缘,犹如冬天的冰雪和盛夏荼蘼。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沈泽模糊地想,他对那翻译的流程非常熟悉,那金黄的光斑落在沈泽的眼眶上,灰尘温暖飞舞。

    然后沈泽看着顾关山,把柴犬屁股报复式地垫在了屁股底下。

    他听着窗外的雨声,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沈泽醒过来的时候,怀里搂着那个柴犬屁股,脸还埋在屁股里头。

    沈泽:“……”

    顾关山是有多执着啊?!沈泽愤怒地将柴犬屁股塞进了衣橱。

    外头暴雨止住,天穹尽头现出个太阳。

    顾关山早就窜没了影,在桌上给他留了面包和煎蛋——还有一张写着‘下午三点之前我就回来了!!’的纸条。

    她到底去哪了?怎么突然这么忙?

    沈泽拿着那张纸条,看着桌上奇形怪状的鸡蛋,莫名地又觉得非常可爱:顾关山居然是会煎蛋的。

    芝加哥的夏天多雨,可出了太阳就非常的炎热,金光落了一屋,细尘飞扬。

    沈泽把那个奇形怪状的煎蛋吃了,抓起她的钥匙出门,临走时沈泽十分在意地去她的书桌前翻了翻,发现一张写着潦草单词和摘要的草稿纸——沈泽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上头的单词都非常的熟悉。

    沈泽的英语水平其实是非常普通的,和顾关山这种人比较的话会被碾压,毕竟底子不咋地。

    但是他在北大过了近两年的日子,还是那个非常喜欢请海龟来做faculty的光华学院,在他们院里两年折腾下来,那些专业词汇他闭上眼睛都认得。

    沈泽打量了一会儿那张纸,觉得顾关山可能想做个presentation,连讲述的脉络都顺了出来,还特意加了个‘社会背景’……

    ……他们学艺术的为什么什么都要学啊?怎么现在连企业管理的内容都有?沈泽心情有些复杂,颇有些担心顾关山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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