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你就肯结婚了么?”

    王睿一哂:“‘逢场作戏和终身不渝的区别,只在于逢场作戏稍长一些。’怎么,你个离过婚的男人,要来给我讲结婚的好处么?”

    熟料棋逢对手,陈一川马上接了句莎士比亚:“‘没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伤痕。’我说王睿,别说哥们儿没提醒你,我等着你 ‘在骄傲里怎么毁灭自己’。”

    王睿笑了笑,向空中吐着烟圈:“好啊,那你就等着吧。”

    然而等待的多数不如预期。家里老太太的“连环夺命call”让王睿不得不乖乖就范,及时“滚”回家伺候着。王老太太其人,年少失怙,青年丧偶,可谓是命运不济。好在儿子争气,打上学起一路奖状奖学金拿到手软,还兜售百试百中、供不应求的“考前猜题”。到后来更是赶上学生创业的“弄潮儿”,积攒原始资本后又眼光犀利的及时转型。不得不说,今日的商业巨子绝非单凭运气的一蹴而就。

    王睿像个小学生般坐在乌木八仙桌前,边听王老太太唠叨,边等着厨房里的那道煎酿鲮鱼出勺。王老太□□籍顺德,做得一手好菜。这道广东名菜是比较麻烦的,将幼细的鱼肉与骨刺剔离,加入切的极细碎马蹄、冬菇和一点陈皮,用淀粉和蛋清搅成鱼饼,再重新装入完整的鱼皮内。放入油锅煎至微微金黄,再倒入鱼汤勾芡浇汁而成。

    腌菜冬笋汤,白灼菜心和一钵腊味饭。王老太太的家规是“食不言,寝不语”,王睿安静闲适的用着饭,因为他知道该来的总跑不了。鲮鱼的味道很好,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不可否认其用餐仪态很好,背脊挺直,手肘绝不会碰到桌缘。汤舀起来一口喝完,匙勺放在汤盘上时不会发出声音。

    可就是这无懈可击的“有礼”,气得王老太太“啪”一声放下筷子:“说,你到底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根本就没想结婚是么?”

    王睿抬起头,叫了声:“妈!”跟着是干脆的一句:“是。”

    ☆、婚姻如水

    王老太太不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女人。9岁的她能抱着亡父牌位,护着母亲将老家前来索要钱物的姑姑等人打将出去。18岁丧母,作为一个老姑娘抻到26岁才结婚。刚过没几年好日子,在孩子2岁的时候,一场车祸又夺去在工厂做技术员、下夜班急着回家的丈夫。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命硬,求神拜佛了这么些年,总算熬到独生子能立住个儿了。没想到的是,原来他比她还硬,就这么个打石头里蹦出来的、冥顽不灵的泼猴!

    王睿不慌不忙,将老娘扶到沙发上安顿好,殷勤地拿过杯水和降压药:“在我跟您汇报前,要不要先吃一片?”

    王老太太恨的一捶他肩,指指沙发:“过去坐好!”

    王睿却拉着她的手,在地毯上半跪下来:“妈,对婚姻这事我的确没有发言权,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她绷紧的唇角松动了些,但他装作不知:“您看,我也没说以后就不结婚了,只是现在还不想结婚。”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可别诓我,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这是偶像剧的台词儿,我老太太都看腻了。”

    王睿摊手:“我是暂时不想结婚,跟遇没遇到合适的人没关系。妈,你怎么看婚姻?”

    王老太太一愣:“就,两个人结婚过日子呗,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再说咱家这么大份家业,也得有人继承啊。还有,等你老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还什么事都靠助理吧?”

    “怎么就不能呢?”他反问,“有句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妈您还别说,这真到事儿上未必儿子做的就比助理好了。您忘了前阵子住院,我一去了就轰我,说还不如吴助理在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

    他跟着道:“生个孩子,这容易啊。你儿子这么多女朋友呢,回头我看看谁比较合适,给您生一个。再不济还有试管婴儿呢,双胞胎几率大,一次就让您孙子孙女都抱上!再不用出门看着别人眼气了。”

    “你——”

    王睿看母亲已被他带得跑偏,话锋一转:“所以您再想想,婚姻这个东西有什么必要呢?它保护的又不是感情,而是财产。我倒觉得呀,财产我可以捐给慈善基金,但不想跟别人共享。”

    在王睿毫不为耻地以商业谈判技巧忽悠王老太太时,叶昕也在被动地跟人“分享”自己最隐秘的痛苦。

    要让丛丛守住一个秘密是很难的,特别这么天大一个好消息,叶昕离婚了。她几乎是兴高采烈地,看叶昕被社长和负责工会的大姐叫到办公室去。

    两鬓斑白的社长看着叶昕从刚进报社的小姑娘一路走来,苦口婆心道:“怎么就离了呢?小叶,按说这是你个人的事,”看了眼大姐,“现在连盖章也不用单位了。但你情况我们都知道,父母都没了,家里也没别人……不能这么冲动啊!”

    工会大姐及时跟上,用跟这种半死不活的事业单位相契合的,永远跟不上形势但又经典的“老三篇”开始做叶昕的思想工作。叶昕苦笑,她一语不发,低头看着手中那杯开始变凉的热水。婚姻这件事,何尝不是冷暖自知呢?

    ☆、龙井虾仁片儿川面

    叶昕拎着一只皮箱,轻装简从地离开了操持多年的家。50万的一张支票,用来买钱琛的心安理得太少,和她近二十年的付出相比更微薄的可笑。但叶昕想,有多少钱才算够呢?没有人能富有到可赎回自己的过去。

    找到合适的租住屋之前,她在离单位不远的一处快捷酒店先安顿下来。一张单人床,一张小小的字台和24小时供应的热水,已令她满足的松了口气。

    她找出用惯的那只派克笔,摊开便笺准备给钱宁写信。这世上有许多种联系方式,更加直接、方便甚至是fabsp;to face,但叶昕选择了最古老的一种。见字如面,这样含蓄的、深沉的,甚至是过时的表达。这么多年,她执拗地坚持着很多东西,包括对女儿钱宁的爱。但到落笔时,却不知该怎样向唯一的独生女儿去直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自私,要求别人按自己意愿生活才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窗外雨意沉沉,花坛里的蔷薇却不管不顾的开着。有一只流浪猫慢慢穿过停车场,消失在花丛里。叶昕叹了口气,收起一字未落的白纸,准备去街对面觅口吃食。

    不大的店面,寥寥三五张桌子。老板是对聋哑夫妻,然而放在干干净净木托盘上端出来的食物却仿佛会说话。叶昕点了碗龙井虾仁片儿川面。锅底用猪油爆香,加入刚上浆的瘦肉片、细碎的雪里蕻、薄切的春笋片,略煸炒后舀入小火熬制了整个上午的腌笃鲜高汤。另将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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