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随从:“朕想进去走走,里面路窄你们外面等着,池羽护着朕就好了。”

    竹一年四季常青,那和煦的阳光透过片片竹叶射下斑驳日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常年不照阳光的关系,竹林里的温度比外面更为潮湿阴冷,三人两前一后被这绿色包围,那被风吹的摇晃的竹影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摇曳起来。

    停在一个花岗石做的石桌前,齐潇用手拂过石桌表面坑坑洼洼的桌面,抬起头看着魏秉诚道:“你知道朕今天找你来是何事吗?”

    魏秉诚点了点头,恭肃地说道:“若臣没猜错,应该是曹关的事情吧。”看到齐潇左脸侧那一道未愈合的伤痕,魏秉诚皱了下眉,“只是臣不明白,既然陛下赐罪刑部尚书胡广玩忽职守用人不善,为何只是扣去他半年俸禄,而不是撤职降薪?”

    “那你认为该如何去做?”

    “依臣看,胡广乃枔王势力又对陛下有所不服,不如乘此机会撤去尚书之职,也可给那些人来个杀鸡儆猴之威。”

    “朕也想过这些,但举动太大怕是引起朝中有人不满适得其反,况且这次朕不处于重刑,也是卖他个人情,希望他之后好自为之。你还记得上任状元李立否?”

    魏秉诚愣了一下,最近一次科举是一年前,上一任已是四年前的事情,当时他还刚入翰林院,对那位李立只是从魏新那边略有耳闻,只听说当年齐潇极度欣赏他的才华,殿试点为状元,后又任命为内阁学士,时常陪伴在齐潇身边参与朝政,可谓前途无量。

    但是只过了不到一年,便有人上奏李立私吞官银贪赃枉法,甚至在他家里搜到了一张西境布兵图和与蛮夷的通信,证据确凿百口莫辩,被处于极刑。李立生出寒门,家中只有一位老母,极刑当日花白老妇抖抖索索接过李立尸首,便再无音讯。

    “当年是朕害了他。”齐潇哀怨的摇了头,一把扯下身边的一片竹叶,“这次殿试中,朕最看重的是那宋唯,当时你问我为何只把他作为第四,现在该明白了吧。”

    魏秉诚若有所思的点头,齐潇直直看着他,脸色严峻起来,“现在他只是翰林院小小的修撰,但是总有天,他和你都将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这才是这次召他觐见的主要目的,魏秉诚与宋唯过去只是点头之交,但这以后,他们将会慢慢熟悉成为扶持齐潇稳固江山的不可动摇的助力。

    看着满眼的翠绿,一向冷傲不羁的齐潇竟显露出了一丝悲寂之色,那声低叹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叹息,隐没在盘节交错的竹林之中,齐潇转身按原路折回,魏秉诚跟在旁边牢牢把刚才齐潇说的每字每句记在心里。

    走了几步,齐潇忽然问:“秉诚,大昱全国,识字的人是有多少?”

    今天齐潇问的问题都太过古怪,还没从刚才事情里抽出神的魏秉诚马上脑中快速计算了下,回答道:“按臣估算大致十人中有一人识字,单算京城会略高,大概十人之中为三人。”

    “竟然那么少。”齐潇啧口,用手抵了下巴若有所思,“普通人家都不送子女去学堂的吗?”

    “陛下,若是送去学堂,每月要交给先生两斗米作为束脩,外加书簿纸墨,一年下来也将是普通人家半月的开销有余,一般家庭的孩子又早当家,往往六岁便可操持些简单家务,所以,很多父母并不愿意送他们前去读书。”

    回想起当时在书坊见到的那些孩子,大多粗衣布带,却是极度认真地好学求问,在连张桌子都没的屋子里,一字一字认真看齐渃教他们一笔一划,那认真在毛边纸上用小手临摹的模样,让齐潇一阵刺痛。“办理义学呢?夫子的束脩靠官款支付,书簿纸墨每半年发放一次,如此,会有多少人前来?”

    “大概会多上一半。”

    对这样的估算并不满意,齐潇想了下,“每乡镇开办一所义学,十五岁以下不论男女均可入学,先生就在当地选适合的秀才或举人,每月俸禄米三斛,钱一千。”

    本以为齐潇只是随口一问,听语气是认真考虑过,义学开办,那么大昱的贫家子弟都可以上学,女儿家也可以学点蒙学识字,很多家境贫寒天资聪颖的孩子就因家里没钱,失去了求学机会,借此获得求学机会,那么到时必会出现许多年轻俊杰,齐潇一直力求贵庶同视,反对自古以来所谓的上品无寒门。

    如果真的办成,那么将是一件造福万民的事情,而万民之福也会是帝王之福,想到这里魏秉诚不禁暗暗欣赏齐潇,但又有些担忧,提道:“陛下,这样的话,就将耗费大量财力,况且若是监管不力,地方官员还可能从中私吞钱财。”

    齐潇挑挑眉斜了眼魏秉诚,说:“现在国库充盈不用多虑,至于如何监管如何办理,朕交给你可否?”

    马上抱了拳应下,三人已走到竹林出口,那蜿蜒小道的尽头刘公公他们满脸焦急之色,一瞬间魏秉诚恍惚感到那些人犹如蚍蜉,而自己则站在那巨人之边,臣服在她脚下看她指点江山,他庆幸自己为她所用,而不是与她为敌。

    若是有一天眼前的人开创大昱盛世繁荣昌盛,史书上是否会千秋万世传颂这位伟大的帝王,而魏秉诚想,自己又能否有幸为这繁荣添上一笔,若可以那么他将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第十九章 伞

    春分之后几天,小雨绵绵不断,滋润了万物却让年久失修的揽月宫遭了秧,齐潇虽让人进行了修葺,也只是简易的整修,下到第二天的时候,不知是屋檐上的瓦片乱了位置还是哪里裂了痕,外厅的屏风后面滴滴答答漏了一地。

    揽月宫时常如此,小雨小漏大雨大漏,裳儿见怪不怪,早已在下面端了个木盆接了小半桶的水。

    墨爪或许是第一次见此情景,专心致志的端坐在木盆前,用它那似沾了墨点的前爪捕捉从屋顶地落下的点点雨水,兴致极好的时候还不忘叫唤一声。

    三个丫头里里外外检查是否还有其他地方漏水,应是之前修葺的原因,这次整个揽月宫只有前厅那么一个地方漏水,裳儿拿了抹布,蹲下身把溅在地上的雨水擦干,透过屏风镂刻雕空的纹饰看到门外走了两个人进来。

    一年长者一个年少者,年长者正是上次送来赐婚圣旨的刘公公,此次依旧像上次那样一脸轻蔑藐视之态,进了门看到满地湿湿嗒嗒的样子,抽动了下鼻子,用手轻轻掩着上唇问:“你们家主子呢?”

    从屏风后面走出,裳儿认出了眼前的人,又见他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就觉心里一阵厌恶,“主子外出办事了。”裳儿行了礼,把手里的擦布抖了抖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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