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完全迥异于刚才的热度,不由又皱眉,从自己身上拿出一颗丹药,强行塞进他嘴里,迫他咽下去。

    药入了口,周印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没醒,云纵想了想,伸手扯开他的衣襟,将上衣都扯落到腰际,狰狞伤口随即映入眼帘。

    被咬中的地方已经开始流脓溃烂,血仍旧没有止住,看上去颇为可怖。

    云纵脸色沉凝绷紧。

    那年轻人显是也瞧见了周印伤情,不由倒抽口气。

    云纵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人噎了一下:“你们要往哪儿走,说不定咱们可以同路。”

    云纵冷道:“若不是你把人引来,我们怎么会遇险。”

    那人反唇相讥:“若不是你们要出城,也不会被发现。”

    云纵盯着他没说话,眼底露出杀意。

    他现在虽然虎落平阳,可结丹中期修士要解决一个筑基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方想来也是有些后悔和怯意,话刚出口,又换了个语气:“如今我们同舟共济,还是不要内讧得好。”

    周印略略动了一下。“帮我盛一杯水。”

    声音比之前还要淡上几分,有种风一吹就散了的错觉。

    “去盛水。”云纵头也没回,撕下衣角给他包扎伤口,又倒出几颗丹药喂他吃下。

    “凭什么是我……”年轻人顿了顿,灵机一动,“现在荒山野岭,去哪里找杯子盛水?”

    那两人都没搭理他,他没奈何,只好怏怏起身去寻水。

    云纵道:“你中了蛇毒,这些丹药只能缓解痛苦,治不了毒伤。”

    周印闭目养神:“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我,然后自己走。”

    云纵不怒反笑:“你希望我这么做?”

    周印淡淡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世间许许多多人,为了利益,别说朋友,就连父母子女之间也可反目成仇,远的前世种种不说,陈沅芷的死犹在眼前,更何况他跟云纵,不过是萍水相逢,因为各取所需而结盟,实在谈不上什么交情,如果对方在这个时候舍他而去,也是再正常不过。

    下巴被捏起,周印睁开眼,对上对方的双眼。

    “我不喜欢在合作关系还没有解除之前,一方自作主张。”

    周印静默半晌:“喔。”

    云纵嘴角微微抽动:“喔是什么意思?”

    周印居然笑了一下:“你舍不得离开我。还有,另外一半订金没给我。”

    体力严重透支,说完这句话,他又沉沉昏睡过去。

    云纵:“……”

    谁舍不得你!

    谁舍不得你!!!

    不记得那一半订金会死啊,你几辈子没见过钱吗!

    他的内心如是咆哮,可惜发现对方已经人事不省,完全没法体会他的心情。

    于是等到那个倒霉鬼找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脸色黑如锅底的云纵。

    云纵:“找水为何这么久?”

    对方很无辜:“这附近没有,当然要走远点了。”

    云纵看到他手里卷着一张芭蕉叶,里面的水摇摇晃晃,已经漏掉不少,所剩无几。

    “为什么不用凝冰诀把水化成冰,直接拿过来?”

    那人吃了一惊,恍然大悟:“原来凝冰诀还能这么用的?”

    云纵发现自己碰到的都不是正常人。“……你是怎么达到筑基期的?”

    对方干笑一声:“先前我都在家族里修炼,实践经验比较少。”

    夜渐深,虫鸣露重,林木森森。

    月色浑圆皎洁,照得三人面目清晰,也省去了燃起火堆暴露目标的麻烦。

    那人对云纵他们二人多有防备,但似乎又不敢离得太远,便靠坐在不远不近的树干边上,抬头望着漫天星辉。

    云纵则盘膝闭目,调息疗伤。

    周印已经醒来,并从须弥戒中拿出玉灵犀,放入水中。

    圆月辉映下,浸泡过玉灵犀的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澄澈透明。

    他端起水,一饮而尽。

    一个时辰后,云纵睁开眼睛。

    周印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伤口不再流血,也没再发脓,反倒还有逐渐好转的趋势。

    “你的伤能好?”他绝不认为是自己给周印的药起了作用。

    “嗯,我身上有解毒的东西。”周印言简意赅。

    云纵点点头,没再多问,有时候彼此形成默契不一定需要相交多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可刚才那场战斗,他心底隐隐已将这个筑基修士,摆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大概多久能彻底痊愈?”

    周印道:“估计要两天。”

    云纵道:“对方未必肯罢休,我们需要合计一下。”

    那年轻人闻言立时凑过来,热络道:“你们要合计什么,加上我呗,反正现在多个人,实力也强些不是?”

    他话刚说完,见两人都看着他,不由脸上一热,摸了摸脸:“看我作甚?”

    周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迟疑了一下:“梁于斯。”

    云纵冷冷道:“你用的是不是真名我不管,为什么女扮男装我也没兴趣,但我们不会让一个可能会产生未知危险的人一起。”

    49、毛团的番外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自己还在一团混沌里,周围有种懒洋洋的温暖,偶尔带着细微的流水一般的波动,仿佛被最上等的丝绸包裹着,舒服得让他舍不得醒来,只想永远沉睡下去。

    岁月漫漫而过,混沌外也并非一直平静。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春去秋来,沧海桑田。

    高山变成大海,山谷变成丘陵,从祥和宁静到兵戎相见,从天下混乱再到休兵停战,不周山倾斜下陷,化为镜海山脉,而原本干燥的地面日积月累,成为一个叫龙影潭的地方。

    人事几番代谢,他的混沌却依然在继续。

    无知无觉,无悲无喜。

    与他同生于天地初开的妖兽有许多,有些因立下大功德而成神,却又参与了众神之战而陨落,幸存的躲起来不问世事,有些则早已不知去向。

    唯有他,没有人发现他,他也没兴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混沌不再如迷雾一般模糊不清,然后,仿佛有一点光芒落在他的舌尖,甜甜的,丝丝缕缕,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他不由自主地想跟着这美好的滋味走,对方到哪,他就驱使着混沌跟到哪。

    “你再闹,就不用和我走了。”

    声音清清冷冷,就像曾经浸着他千万年的那个潭子,凡人觉得冰冷难忍的温度,于他却十分舒适,冰冷的潭水包裹着温暖的混沌,凉丝丝的沁入神识。

    他一下子就喜欢上那个声音了。

    千万年时光转瞬而过,无论混沌之外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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