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大一点的姑娘就让她先殷勤地追一段时间,送送早餐、做做便当,微信上多“骚扰骚扰”,等那男生习惯了她的存在,再突然冷淡几天,那男生自然会念起她的好,此时再出手保准手到擒来。

    他听的第一反应是受教,万一哪天写小说也能用上,等到对奚岳岑不胜其扰的时候,终于顿悟原来他正在“殷勤”阶段。

    奚岳岑退了三百块回来,发消息道:没那么多钱,都是很平常的特产。

    晚上林错服了药后早早地睡了,为了明天能早起赶飞机,奚岳岑的“晚安”讯息掐着点来,也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林错迷迷糊糊间怀疑奚岳岑在他家里装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怎么每次都能猜准他的决定呢……

    哎,奚岳岑这晨昏定省,嘘寒问暖的“上赶着”阶段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入“冷淡期”啊!

    结果林错次日还是起晚了。

    等他匆匆洗漱完提上行李箱出门的时候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坐公交是来不及了,他小跑着奔去门口打车,早高峰时期还不知道能不能碰上空车,林错愁得眉头皱成一团。

    经过一辆深灰色路虎时,车主轻轻按了喇叭,林错下意识循声望去,奚岳岑摘了墨镜弹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怎么在这儿?!”林错喘着气惊讶地大声道。

    奚岳岑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来跟踪你呗。快迟到了吧?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林错下意识回绝:“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奚岳岑任他去,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等了五分钟,来来去去出租车倒多,就是没有一辆空的,林错忽然想起时下流行的打车软件,赶忙掏出手机想订一辆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装这些软件!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扶着行李箱的把手,肚子还咕噜咕噜叫。林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暗暗给自己打气,决不能上奚岳岑的车,空车马上就会来的!

    奚岳岑驱车稍稍朝前走了两步,停在林错面前,“只剩一个半小时了,这是你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差,别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打车去机场收你一百块,走不走?”

    他前面说的像是爸爸教育儿子,后面一句又变成了痞痞的车夫口气。林错权衡再权衡只能认栽,恨得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都怪自己睡过头!还白白浪费一百块。

    奚岳岑眷恋地从后视镜里看林错装箱子,一脸地痛苦,眉头挤成川字,还露出一颗小虎牙咬自己。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宠溺温柔。

    到了机场林错递过一张红票子低声道了谢就匆忙跳下车取箱子,期间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奚岳岑看他惊到的模样真是好笑又无奈。

    “往那边走。”见林错站在大门口左右张望,奚岳岑忍不住出声给他指路。

    林错顺着他指的方向隐约看到公司的几个同事,向前走了两步之后,不情不愿地回头:“谢谢,再见。”

    奚岳岑笑得阳光灿烂,将林错不知所措的神态都看在眼里,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叫傲娇。林错虽然装得冷静而无所谓,其实也不过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绷着脸皮故作镇定罢了。

    直到林错同大部队会和,一起消失在人群中,如鱼入大海而不可寻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奚岳岑也不是有多大的神通,只不过常常掐着点等在林错家门口,远远地看一眼再走。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好笑又吓人,可就是忍不住,信息林错从来不回,一页页都是奚岳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就只好跑来望梅止渴,否则的话身体里就好像有千百根细密的针从内向外戳他的皮肤,又麻又痛。

    忍耐一周,忙过了期末考试就起了个早来看他,本来想看一眼就回去补觉,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让他碰上个大福利。

    奚岳岑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依恋一个人的一天。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趁着红灯的空隙他瞟了一眼,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赴约。

    市中心一家休闲咖啡馆内,上午刚开门,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奚岳岑报了个名字后便有服务员领着他往深处走,早有人端着已经凉了的咖啡在等他。

    “庄教授。”奚岳岑就坐后先打了声招呼,然后点了杯清咖。

    庄子兮将将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放下手中的杯子,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么早请你出来。”

    奚岳岑摆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没事儿,正好我送朋友去机场回来。”

    庄子兮若有所思地“哦”了声,状似犹豫,视线落在玻璃面的桌上。奚岳岑也不先开口,他自从比赛结束后没有再和庄子兮联系过,更是从来没有什么学术方面的交流,想也知道这回庄子兮约他出来干什么,奚岳岑替林错心里堵着一口气,对着长辈没有不尊重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还是庄子兮先打破了沉默,“你和林错……是朋友?”

    “对。”

    “那他现在,怎么样?病好了吗?”庄子兮始终没有抬起视线,只捏紧了搅拌勺,机械地搅拌着还剩下一点的冷咖啡。

    奚岳岑默默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来赴约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还是只不过是多管闲事,“还行,工作……也还不错。至于病情,我不大清楚,体质比较差吧,一直有在服药。”

    庄子兮惊讶地抬头,眼中满是询问,“服药?他没有做手术吗?”

    “不知道,他没提过,我也没问。”奚岳岑浅尝一口刚送上来的咖啡,“您既然这么关心,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呢?按理说我不该过问他的私事,也不应该泄露他的个人隐`私,只不过……”

    奚岳岑审视地看了眼庄子兮,她的关切和担心此刻那么明显,“只不过,在我认识他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一直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想体谅素未蒙面的母亲,可缺失就是缺失,宽容和谅解并不能替代这份感情。”他顿了顿,复而又道:“他非常珍惜他母亲留下的书,每一本都用包书纸包好,定期拿去晒太阳、换新的包书纸,翻阅之前一定要把手洗的干干净净。”

    庄子兮又看向窗外,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也没有打理。

    奚岳岑说的很少,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想着同一个人。

    “马上就要七月了……小错出生的那一天可真热,”庄子兮强迫自己直视那个夏天,泪水氤氲,“他哭的特别小声,外面的蝉声都能盖过他。”

    那天她在镇上的医院生产,出了好几身汗,用尽了精力却还清醒着,身体很疲惫,精神却感到无尽的悲哀,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看,庄子兮只看了一眼。

    他在她肚子里九个多月,亲眼见到的一刹那,庄子兮心中一片柔软。

    堕入昏暗前她想,那是我的孩子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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