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那几人都往豆腐脑里加盐加芥根什么的。

    郁容觉得不能忍,果断翻出糖罐子,朝自己的碗里倒了几大勺的糖霜。

    三九寒冬。一碗热腾腾、甜蜜蜜的豆腐脑下肚,快活简直赛神仙。

    这时,匡万春堂来人了。

    那位很会做人的大东家,提前备了年礼,派人送上门。

    郁容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初步合作,双方还算愉快——收了东西,翻出一些自家制的土特产,试验性制出的几种成药,以及不久前新研制的线香,作为回礼,托来人带给匡英。

    等人走了,打开年礼,发现对方挺有诚意,送的东西都很实用。

    上等的饴糖——或说麦芽糖浆——满满两大陶罐,其贵重,堪比等量的蜂蜜了。绵绸布料五匹。郁容觉得未来一两年家里都不需要再买布了。真西域毛毯两床,材质与做工无可挑剔。西域葡萄酒一小坛,价值超过前面所有的东西。

    郁容不免汗颜,那位匡大东家真是财大气粗,自己的回礼与之一对比,真是太过随便了……看来以后,对待双方的合作要更加用心了!

    将年礼搬运,布匹存衣柜,毛毯送给那几个小孩,葡萄酒留一半放地窖,一半给了哑叔。

    郁容看着两大罐子饴糖,这东西直接吃不方便,放太久可能会变味,就不那么好吃了……

    “郁哥哥,吃糖。”

    郁容低头看着小河,目光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这是从哪来的?”

    “大爷爷给的。”

    “大爷爷”说的是老里长。

    郁容点了点头,眼睛明亮——

    这些饴糖,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渊鱼风雨 蕃瓜的雷

    1.5

    炒米糖, 这种在现代社会逐渐被人遗忘的传统美食,放在旻朝仍是稀罕物。

    尽管比起前朝, 旻国的制糖业发达了许多, 但对普通人家来说,糖作为非必需品,仍是属于相对奢侈的存在。

    便是日子还算过得去的人家, 有时馋极了,也得赶着节日、喜事之类,才会买一些尝尝味。

    直到腊月,有一部分上三等户的人家,或许才舍得花钱, 请人来家里“打糖”——半斤饴糖掺上几两的砂糖,熬制后拌入炒米, 打出十几二十斤的炒米糖, 正适合正月里拿来接待拜年的客人……剩余的放米坛里密封保存,留着慢慢吃,吃个大半年的没问题。

    在现代,吃腻了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糖果甜品, 郁容差点快忘了米糖的味了。

    这会儿猛然记起来了,当即就有了主意。

    既是过年, 便按过年的习惯来。

    匡万春堂送的这些饴糖少说有三四斤, 与其等放陈了浪费,不如拿去打米糖。

    米糖经放,好吃又饱肚子, 不仅能干吃,还可以泡水,平常用来垫肚子倒是不错。

    想到便开始行动,郁容翻出前日包粽子剩余的糯米。

    淘洗,燃灶,煮饭。

    郁容要做的米糖,严格来说不是炒米糖,而是具有他老家特色的冻米糖。

    炒米糖与冻米糖外表相像,吃着口感好像区别也不大,不了解的人容易弄混,但实际上二者还是不太一样,在制作方法上也十分不同。

    说到冻米糖,郁容印象最深的是熬红薯糖稀。

    一锅红薯烀熟了,加点麦芽糖,滤渣过后慢火熬制,终成糖稀。

    可惜,旻朝没有红薯,糖稀也就熬不成了。

    郁容只有参照炒米糖的制法,用饴糖加上绵白糖,替代糖稀——尽管在他看来,麦芽糖浆的口感略逊于糖稀。

    省了熬糖稀的这一步,最关键的就是做冻米了。

    比之炒米,冻米的制作要麻烦不少。

    煮熟的糯米饭冷却,散铺在竹匾、篾垫之上,让太阳晒上一段日子,直到米粒干燥,半透明状的冻米生脆到牙齿一咬即成两截,才适合炸成米花。米花倒入滚热的糖稀之中,反复拌炒后放进模具里,轧平轧板,趁热切成方方正正的片块。

    等糖稀干了,米糖便打好了。

    无论炒米糖或者冻米糖,都可加些其它的东西,诸如芝麻与花生。芝麻糖与花生糖也是最常见的两种米糖,吃着比纯米糖更香、更美味。

    旻朝还没有花生,郁容只好多准备一份芝麻——好在他本身不算多爱吃花生。

    炊烟袅袅。

    不多时,厨房乃至整个后院都飘起了阵阵糯米的清香。

    差不多是可以吃晚饭的时候了,郁容便叫上哑叔几人,一人盛上一大碗的糯米饭。

    黏黏糯糯的,带着丝丝甜香,米饭咽入了腹中,嘴里仍是回甘无尽,吃得人心满意足。

    只是……

    糯米饭吃多了容易腻,又不太饱肚子。好在,此先每人吃了两碗的豆腐脑,不担心夜里饿肚子。

    当然,除了郁容这个小败家子,屋里其余几人,可没谁会嫌弃糯米腻。

    尤其是几个小孩,捧着碗,个个眉开眼笑的,满脸的喜庆跟过年似的。

    不提米糖,其实糯米本身也是相对稀罕的存在,平常鲜少有机会这般敞开肚子吃。

    ——或许正因此,这一带人家过年打糖,用的是炒米,而不是冻米。

    填饱了肚子,大锅里的米饭已经不烫手了,便是时候盛出来。洗干净竹匾,米饭均匀地撒上去,遇到饭团,便用手搓开,散成一粒粒的米粒。刮干净了米饭,再铲出香脆的锅巴,同样晒上几个日头,用茶油炸一炸,又是一道可以搭嘴的小吃了。

    郁容不由得暗恼,怪自己没能提早记起冻米糖的存在。这年底没多少日子,万一日头不好,可能就赶不及在春节前打好米糖。

    很快又释然了,反正这糖是自家吃的,赶在年前或者年后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为了让两大罐子的饴糖物尽其用罢了。

    天将黑,糯米饭便先阴晾着,等明日太阳出来了再拿去晒制。

    在冻米晒好前,打米糖是没影的事,暂且只能放一边。

    要忙的还有很多。

    正常的学习就不说了,郁容每天花费大半的时间于研究、制备成药之上。魔改版的轧丸机用得越来越熟练,六味地黄丸的制作是愈发顺手了,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速度加快,数量越来越多……

    便如此,一想起现代适用广泛、难以计数的各类成药,无法自得自满。至少,光制出一样六味地黄丸,远远不够,还得继续研究其他的、有市场前景的常备药。

    倒不着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郁容已经定了心,决定稳扎稳打……想要引进现代中成药的野心仍然存在,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还年轻,慢慢来。

    学习、制药之余,见缝插针制作药皂与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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