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芽植物是野草或者药材,等长出叶子后,发觉好似是某类菊科植物,一时便没留意,各种事多,转头就抛在了脑后。

    然而……

    想到前晚刚看到的药株培育大全的某一页,郁容心跳难以自控地加快,尽管不敢相信,却仍是凑近长势欠佳,极不起眼的寥寥几株“野蒿”。

    仔细辨识。

    根部粗大,略显扭曲,互生的小叶片成窄线形,有茸毛,灰绿色……

    “山道年蒿?!”

    搞没搞错,这玩意儿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北极圈内吗?

    为什么会长在他家后院?

    郁容有些懵。

    同时又超级兴奋,所谓山道年蒿,俗称蛔蒿,其所含的驱蛔素,对蛔虫有奇效。想当年,天.朝一度遭受蛔虫病困扰,没什么有效的驱虫药,彼时跟天.朝处在蜜月期的毛熊,赠与了山道年蒿的种子,据说总共只有二十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四个实验基地,只有其中一个成功培育出了植株。

    随后,风靡了半个世纪,成为几代人童年记忆的宝塔糖诞生。

    再之后,因为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山道年蒿一度被传在天.朝绝种了,保留了名字的宝塔糖,内里也不再是过去的宝塔糖了。

    穿越之前,郁容是没见到过山道年蒿的实物的,看过一些资料,说在国内东北、新疆等地有种植蛔蒿的……应该没有真正绝种。

    不管山道年蒿在天.朝有没有绝种,反正怎么也不可能长在他家院子里。

    只一点,新安府的气候绝对不适合蛔蒿的生长。

    最重要的是,种子何来?

    郁容着实搞不懂,想来想去,突然就想到买猫薄荷与夜来香时,尚未确认的那些种子,莫不是……

    便急忙从储物格里找出,请出系统的鉴定,其中不知名的两种种子里,果真有山道年蒿,顺道将另一种子也鉴定了,居然是天竺葵?

    郁容哑然。话说卖种子的那位土豪,到底居住在什么环境里啊,热带与寒带植物有可能生长在同一地方吗?

    想不通便不想了,天竺葵的种子先放到一边。

    郁容挑出蛔蒿的种子,粗略估计,四五两的重量,是当年天.朝那二十克种子的十倍呀!

    感觉很微妙——

    某种程度上,他做到了“富可敌国”吧?

    开玩笑的。

    遇到蛔蒿是绝对的意外之喜,穿越小一年,郁容已经发现了,旻朝的蛔虫病情况同样严峻,堪比当初天.朝的情况了。所以……

    若能将这些种子培育成功,或者也能在跨越了一个位面的旻朝,推出宝塔糖?当然,不一定必须得复制宝塔糖,只要萃取出山道年,制成成药,或者干脆就拿叶子直接炮制入药,效果同样不差。

    只有一点……

    这些种子,在他家后院,包括新安府,乃至整个乾江流域,不太适宜培育。

    虽然不知那几株怎么活下来的,但看其长势,要死不死的就知道,播种此地实在浪费。

    郁容果断找到了聂昕之,十分信任地将大半的种子交予他,告知了注意事项,拜托对方将种子送往北地干燥之处进行试验性的培育。

    ——留有少许种子,打算自己试着在后院种植,说不准多少能活一些?

    聂昕之二话不说,便应下了,很快招来了手下能人,将培育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郁容见了,十分欣慰,若是蛔蒿在旻国推广开来,能救多少条人命?!

    不过,当他听到聂昕之跟属下说明蛔蒿为“鹤虱”时,心情有些奇异。

    首先想到的是,不久前从系统那查到的资料,原来在天.朝唐时曾对山道年蒿有过记载,同样命名为“鹤虱”,再往后,这玩意儿在五代战乱中失传了。

    至宋,鹤虱指代的一般都是天名精的果实了,其后,鹤虱又变成了野胡萝卜……

    回到当前,郁容觉得奇异的是,他特地查过这个世界的医书典籍,基本可以肯定山道年蒿未曾传入境过,不想,竟神奇地被聂昕之又命名为“鹤虱”了。

    有一种历史重合的微妙感。

    下一瞬,郁容忽地意识到——

    这个男人,问都没问过,自己从哪弄来的种子……骗赵烛隐那一套,在这人身上不太可能行得通。

    瞬时囧了。

    仔细回想了这一年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在聂昕之面前,露出了马脚……不对,应该是蜈蚣脚了吧?

    次数太多!

    郁容不由得心神不宁……真是图样图森破,他会不会被当妖怪给咔嚓了?

    “在想什么。”

    眉眼被一抹温热拂过。

    郁容回过神,默默不语。

    他想,自己不太可能被咔嚓掉,万一这家伙想做什么,他兴许不是没有挽回的法子,比如……

    那啥……咳。

    碎了一地的节操好像再也捡不起来了?

    1.7

    不管郁容到底露了多少马脚, 聂昕之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自然。

    不说,不问。

    有一瞬的紧张, 其后, 郁容便坦然了,反正他没做过太出格的事,诚惶诚恐什么的, 无需自己吓唬自己。当然,这不代表他不该更谨慎些,怀璧其罪,一举一动理当留神,不须拘束太过, 却小心无大错。

    在心底告诫提醒了自己一番,再看向聂昕之的眼神, 不免透着些许感激。不管这男人怎么想的, 对他着实不错了。

    看着是个糙汉,心思却细致,在他没怎么留意时,不着痕迹地帮他圆了不少场。这般用心, 可谓良苦,不当怀疑才是, 除非, 其心机比他想象的更深,所图者更甚……若真这样,事至如今, 他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事实却没糟糕到那一地步,心大的郁容仍旧十分心大,从容又淡然,相当之熟练地搭着男人的手,翻身爬上马背。

    和之前数次一样,聂昕之骑马带着他。

    “昕之兄,”迎着风,郁容不得不扬起嗓门,对前头的人喊着话,“回头能教我骑马吗?”

    忽觉这样出行着实不方便,现在交通也不发达,如果自己学会骑马,去城里什么的也方便不少……不过,马好像挺贵的吧,不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

    郁容正暗自琢磨着,听到聂昕之应了声“好”,便没在意前面的人看不看得到,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马的价格如何且不提,先掌握好乘骑技术十分有必要——现代也不是所有考驾照的,都会立刻去买车。

    两人一马,轻装简行。

    卯时出发,路经驿站,补充了些粮水,天黑没过多久,便到了沧平京郊——千里宝马,名不虚传,就是,这样载着两个大男人,多来个几回,感觉迟早会被累死的。

    聂昕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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