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五百钱吧!”

    阿若点点头,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自是不存在什么讨价还价。

    “你要走了?”他问。

    “出一趟远门,差不多两个月就回来。”

    阿若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聂昕之:“跟那傻大个子?小心别被卖了。”

    郁容:“……”

    这家伙!当人面称呼“傻大个子”,顺带“挑拨”,虽然晓得压低嗓门,但……以聂昕之那耳力,这点距离,再小的音量,他都能听到吧?

    心知阿若的脾性,郁容也不纠结,冲对方点了下头,说:“放心。”

    阿若轻嗤:“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郁容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怎么住在这福居社了?”

    阿若的表情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

    郁容见状,以为自己问错了话,便忙要转移话题。

    却听对方忽而开口:“遇到了个跟你一样的滥好人,算救了我一命,我瞧这里热闹,就搬过来啦!”

    无心探究“滥好人”的身份,郁容只注意到“救命”的字眼,便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阿若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没什么,遇到了地痞。”

    郁容皱眉。

    阿若瞄到他的表情,补充道:“那几个地痞给抓了,有惊无险。”

    郁容不由得暗叹,在城里跑生活,自是比不得待在家里,有时候倒霉,遇到麻烦的事、麻烦的人,在所难免。

    “这一带的治安还不错,你住在这儿也好。”

    阿若哼了声:“你就别瞎操心了。”

    郁容勾了勾嘴角,没再多舌……确实,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便是朋友,也不该随意插手过问。

    他不是真的爱当人老妈子,不过是顾虑对方再做傻事罢了。

    好在……

    看这人的精神头,想必无需再担心了。

    “你说,”跟阿若辞别后,郁容坐回马车,凑在聂昕之耳边问,“阿若说的滥好人是余社头吗?”

    聂昕之语气十分肯定:“苏重璧。”

    郁容顿时惊异了:“他们……”

    很微妙,感觉阿若跟那位保安郎大人八竿子打不着。

    聂昕之淡声道:“不必多虑。”

    郁容纠结:“可是你说过,不宜与保安郎大人私交过密。”

    聂昕之语气平静:“苏重璧即将返京,不会与本地人牵连太多。”

    “这样吗……”

    郁容没再追问。

    反正,想多也没用,阿若一向有主意的很,既是振作了起来,他这个非亲非故的家伙,就别“瞎操心”了。

    ·

    便在去往堰海的途中,迎来了夏至之日。

    亦是聂昕之的生辰。

    不巧,中午时忽降大雨,马车勉强行驶了一段距离,眼看雨水越来越猛,天黑前赶不及抵达下一座城池,便在路过一家小客栈时,两人选择了下车休憩。

    客栈很小,类似青帘村头的那家。

    兴许是下雨的原因,客人出奇地多,乃至,店家告知郁容,说已经没了空余的客房。

    聂昕之还在外面,跟着掌柜的儿子,去找地安置马车了。

    郁容一时拿不准主意,准备等他家男人回来再说,然而……

    着实有点尿急,咳。

    他们之所以在这下车,主要就是为了解决一下生理方面的问题。

    只好又去问了掌柜的。

    便顺着指示,郁容穿过大堂,走后门顺着檐廊,往茅厕方向走。

    忽然,他听到旁边房间有些动静,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

    正好就看到半敞开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房间里,摆放着一具棺材。

    一不小心,瞄到站在棺材边的,纸扎的女人……白面红唇,鬼气森森。

    郁容:“……”

    1.7

    村头, 临路,小客店, 设了灵堂……

    郁容瞬间就想起了《聊斋》。

    其中, 最为印象深刻的一篇章是为《尸变》,其所描绘的场景、烘托的气氛,不正与此景此情极近相似吗?

    到现在, 他仍清楚地记得,什么尸起逐客、暴怒探扑的……真不是他胆小,着实是故事的渲染力太强了,极具画面感。

    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大脑,郁容面上色不改, 继续向前走着,拐了个弯, 对面便是茅房。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往灵堂飘去, 西侧墙同样开了个窗,由于视角问题,看不清窗内的具体是什么景象……猝然一阵风起,白色的幡纸忽而从屋里飞出。

    郁容脚步一顿, 便是掀开茅房门口的挂席……

    昏黑阴翳,外头是雨水潺潺。

    窄小的空间里, 充溢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郁容不得不屏住呼吸,微眯着眼,摸索到门边, 刚一掀起席帘,半空之间陡现惨白的光闪,伴着一声炸雷,一道黑乎乎的人影乍然出现在视野之间。

    郁容:“……”

    心跳一百八,好容易克制着自己,没有惊叫出声。

    “容儿?”

    听到熟悉的嗓音,郁容蓦地松了口气,语气不由带上一丝埋怨:“兄长,你怎么跑这儿站着?”

    聂昕之说了声:“等你。”

    郁容默了默。

    跟这男人处得久了,他已经能十分精确地从对方简短的话语里,分析出更具体详细的意思,譬如此刻,这个人等在门口,不过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但是吧……

    算了。

    到底是心意可嘉。想着,他不由得失笑。

    “怎了?”聂昕之问。

    “没什么。”郁容摇头,“咱们去前堂吧,这里的味真受不了……啊,不对,你要不进去一下?”

    回前堂时,再一次经过了灵堂。

    从窗口飞出的白幡,倏而飘到了郁容近前,距离双目不足半尺,被风吹得忽上忽下,簌簌地响。

    聂昕之顺手拨开了幡纸,另一只手揽着身形微僵的某人。

    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郁容清了清嗓子,余光不经意地瞄到屋内的纸人,身体便不自觉地往男人胸膛贴近,遂压着声音,开了口:“你觉不觉得这家店有些诡异?”

    聂昕之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语问了声:“容儿可是发觉有何异常?”

    郁容轻咳了咳:“哪里需要发觉什么,这家里死了人,居然还敞开门做生意,也太心大了吧?”

    聂昕之听罢,直言:“待我稍作打探。”

    郁容囧了,忙道:“我就随口一说……”

    聂昕之表示:“但有蹊跷异常,理当探查清楚,此为逆鸧卫之职责。”

    郁容:“……”

    逆鸧卫还真是什么都管啊。如此,便随这男人去吧,倒不是好管闲事,他真觉得这家店古古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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