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可知,这些花树是怎么回事?明明花开得正艳,却不知哪个小贼这么缺德,把枝子全给折了!”

    聂昕之静了静,少刻, 问:“花不好看?”

    郁容笑容可掬:“我觉得开在枝头的花比较好看。”

    要知,王府新栽种的一花一草, 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就算紫薇花看着不那么珍贵稀奇, 其品种却是经由甄选,堪称百里挑一的。

    被薅成这般坑坑洼洼的德行……没看到那几个种花师肉疼之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嘛!

    聂昕之闻言默了,半晌, 忽而道:“晦日名花大会,会上新奇之物不胜枚举, 容儿可有意一观?”

    这话题转移的, 忒生硬了。

    郁容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追责”。

    想必兄长已经懂得他的意思,至此打住送花的举动罢?

    “我正要与兄长说, ”他配合地接过话头,“想后天去逛一逛集会,兄长要一起吗?”

    聂昕之颔首:“却之不恭。”

    郁容扬起嘴角,倏而轻声“啊”了一声:“对了兄长,杜百合送的帖子与丹青,你可知我放哪了?”

    “离刃斋。”

    “果然……”

    郁容抬足就朝离刃斋走去。

    聂昕之当即跟上。

    “兄长今儿没事了?”

    “休沐。”

    郁容笑道:“你这个逆鸧卫指挥使,寻常好像也不需要点卯的吧?休不休沐的,还不是全照着自个儿心意来?”

    聂昕之没否认。

    郁容谈兴正在头上,也不在意男人应不应声——两人的相处状态,常常就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没就着休沐一事继续说,换了个话题,言道:“你要是早半个时辰回来,正好就撞上官家了。”

    瞅着男人,他语带戏谑:“听说你进宫跟他哭诉了?”

    聂昕之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是金”的风格了,淡声道:“信口开河,胡诌乱道。”

    郁容憋笑:“小心言官骂你大不敬。”

    聂昕之听罢又不作声了。

    郁容也没接着说,官家到底是天子,无事还是少些议论为妙。

    闲扯漫谈,不知觉地便进了离刃斋。

    找到了帖子与画卷。

    跟郁容猜想的大差不差。

    杜析在帖子上寄语,其代表名花大会的评鉴希望他竞选花名……帖子就是报名“邀请函”。

    言辞真诚,态度恳切。

    然而郁容不为所动,他可不想哪天人家不喊他郁容了,唤什么牡丹芍药的,雷死人了好麽!

    不过杜析的心是好的,回信是为必需,婉拒用词也得说些好听的。

    搁下帖子,郁容的目光投向了画轴。

    是几分好奇。

    缓缓展开画卷,浓墨重彩,入目是桃夭李艳。

    锦衣青年跃然纸上,其人手里轻捻白玉酒杯,卧在花阴,面容微醺、似醉非醉,嘴角轻扬、似笑非笑,下颌稍稍抬起,双目迷离,仰望着天宇。

    郁容默然。

    看这画中人的五官,好像是……自己?

    但是,这一副浪荡风流的姿态,一看就是个负心小白脸,跟他本人相距得起码十万八千里了吧?

    画风太艳了,搞得真像是哪家南风馆的公子。

    聂昕之忽是出声:“不像。”

    郁容表示赞同:“确实不像,我哪有这么……”

    妖里妖气,跟个男狐狸精似的。

    摇摇头,他话锋一转:“百合郎的画工,倒真真的不错。”

    郁容细细打量着,与他本人“不像”的画中人。

    撇开其他因素不提,他觉得若真拿这幅画去竞选花名榜,说不准真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可不是自恋,这画所画的他,对比本人,就像现代人拍照,各种美化,美得爹妈都不认得了。

    聂昕之却难得说出反驳之言:“胡描乱画,唐突容儿。”

    郁容有些汗,回嘴:“好像没那么糟?”

    尽管他坚持认为画中人不是自己。

    聂昕之没作声。

    郁容扬了扬嘴角。

    没打算与其争辩个所以然,兄长大概是不高兴别人画了自己。

    老实说,他也觉得杜析没提前说一声,就画了自己,做法有些欠妥帖了。

    只希望待他回信,表示自己对名花大会不感兴趣,对方就别再自作主张了……毕竟潇湘院的那次照面,感觉其人应该还算识趣。

    想着,郁容重新将画卷卷好,就地翻找到了笔墨纸砚,稍微琢磨了一番用词,挥笔开始写回信。

    写完交由管事,遣人送魏国府,便撒手不管。

    趁着自家兄长难得休沐,郁容拉着人继续学了一整个下午的“弹棉花”。

    倏忽之间遂至晦日。

    一大早的,郁容兴头十足,拉着聂昕之一起去围观名花大会。

    出了门就有些小后悔,日头高照,酷暑难当,气温是今年至今最高热的一天了。

    等抵达了集会,更是恨不得立马掉头回家。

    人!全是人!

    热火朝天,空气中的温度越发地高了。

    一丝丝微风被人群挡着了去路,热气熏蒸的,让人好似置身笼屉之间。

    若非,不小心瞄到某样物事,郁容肯定二话不说,拉着他家兄长掉头就跑。

    奋力穿过人群,终于来到一处摊位前。

    郁容惊奇地盯着花叶近乎同色的……花?

    自认为对植物颇为了解的年轻大夫,却是一时不确定眼前这一株花的品种,只好求助博闻强识的某个男人:“兄长,这是什么?”

    聂昕之不负所望,给出了答案:“月季。”

    郁容瞥了男人一眼,兄长当他不认识月季吗,花色青绿不说,形态跟牡丹似的重瓣大花……诶?

    他忽是想起了某种月季,语气微讶:“可是又名绿萼?”

    聂昕之点头。

    郁容恍然大悟,绿萼的话倒确实能唤月季了。

    不过……

    绿萼居然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他在现代时耳闻过绿萼,也曾看过几张照片,跟眼前的差距太大了。

    当然了,物种从古繁衍至现代,其间会发生诸多变化、变异,形态上的异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想纠结物种的问题,郁容有些兴奋:“兄长,咱们买下它吧?”

    虽不清楚绿萼和普通的月季,在药用上面有何不同,买它只是觉得青叶绿花,煞是好看。

    王府里红紫白黄的花数不胜数,唯有绿色的罕见近无,将这一盆买回去,好给花园增添几分亮色。

    聂昕之自无不允:“好。”

    有壕无人性的某王爷在,免了讨价还价的程序,甭管卖花之人开多少价码,直接买了就是。

    郁容满心欢喜。

    正要伸手去抱陶花盆,只听聂昕之及时阻止:“我来。”

    摇头,郁容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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