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地告了一声罪,为其脉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nonononothing 散步的蜗牛的雷

    1.9

    脉诊的结果不怎么好, 但也没太坏。

    好吧,这是废话。

    “不怎么好”在于肺脾肾三脏并损, 由于久咳劳肺, 阴伤及阳,以至阴阳皆虚;

    “没太坏”的原因是其病情尚能控制,平常调养得当, 但,许是朝事繁杂,难免劳倦过头,精气仍见不足……整体情况不算太坏。

    概言之,从脉象上辨别, 圣人的身体状态处在其本人的“正常状态”,先天的体质在根本上没得改善, 同时病情未见明显恶化。

    脉诊不出个所以然, 郁容也没为此困惑。

    要全面掌握病患的情况,须经由视听嗅触多方面、多层次的诊断。

    他边观察圣人的面部情况,边出声询问:“陛下能否说说,是如何的不对劲?”

    单看面相, 其实也没看出与往日有甚明显的区别。

    硬说什么不同,大概是病容之上更显些许精神不济。

    圣人回答:“周防御年事已高, 我不忍再劳他烦累, 近半年另请人给我看病。”

    郁容闻言了然。

    防御大人年纪大了,确是体力不支。

    若非紧急情况,比如忽逢大疫, 或者类似前次,盘子突发急症,轻忽不得,其现今基本是“养老退休”状态了。

    官家怜其辛苦,转而向别的御医寻医,是为情理之中。

    不过……

    除却防御大人,其他有能者可担得御医之重任的,医术同样卓越不凡。

    哪怕略逊于周防御,反正也比他这个行医没几年的毛头小子,经验丰富得多。

    圣人继续说:“季春时因感风寒,我的咳证越见厉害了,魏卿便献了一种新药,是由风波客带回的夷人之药,所制而成的治咳之药堪称神效……”

    本在静听的郁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

    倏而就想起了,杜析送予的所谓逍遥神丹,据说其中君药用药,也是取自风波客自海外带回的、一种旻朝没有的新品药材。

    因杜析提及什么舒心宁神的,其没说得太仔细,只道每日必服用数丸,当时听了虽觉不妥,但想到这个时代高门子弟素来喜欢拿药当茶饭,一时没联想得太远。

    这时听官家之言,只觉太巧合,不由心生不好的预感。

    圣人还在讲述:“前有数名久咳者验方,皆道神药止咳果真神效,我便放心用了。尝用白术,效力虽久长,但也只可缓减咳嗽;待我服食了神药,咳证竟好全了……”

    才说着,他忽而又咳了好几声。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不由得轻问:“陛下可是服食过量,既见……”语气微顿,“欢欣快慰,一旦停用,则觉精神不振,乃至心浮气躁,喜怒难控。”

    圣人听罢,乍见喜色:“不愧是朕的保宜郎,真乃神机妙算。”

    要是往常听他这般的说法,郁容早便一心二用,暗暗地吐槽了,这回却是没那个心情了。

    尽管尚未见识到所谓神药的庐山真面目,但从官家的说法可判断,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片类药物。

    阿片在止咳、镇痛等方面确实堪称是特效。

    因而,在现代其常用于止咳镇痛类药物,然而这种止咳或镇痛药,内含可.待因、麻黄.碱等成分,滥用易成瘾。

    也为此,止咳水上瘾的新闻可谓屡见不鲜。

    圣人这时话锋一转,叹道:“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神药用得多了,只觉对其依赖日渐深重,便心有戒慎,停止了服食。不想,心神越发颓靡,惶恐不耐,常常忍不住想着再用上几丸神药。”

    郁容心里一惊:“陛下还在继续用……神药?”

    圣人摇头:“服食神药虽觉心旷神驰,到底不过是一场黄粱。瘾发难自持,即为恶癖,如何放任自恣,徒然消泯人之神气。”

    郁容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微笑。

    真不愧是兄长的亲叔,官家之意志堪称非同凡人,愣是凭靠自觉戒了药瘾。

    当然,也可能是“神药”的成瘾性远不如经由提炼的真正的毒.品。

    圣人说:“这些时日,我已觉好转。”

    郁容点点头,终归官家服药时间不长,药物依赖性不算严重,只要耐得住“心瘾”,戒断不无可能。

    圣人轻声再叹,说了句与“神药”之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魏家一片丹心,目知眼见,魏卿其人则慎事谨行,不当疑其心也。”

    郁容意会到了其言下之意。

    官家认为“神药”有问题——事实也不能说其错了——难免对进献了有问题之药的魏国医,生出芥蒂之心,但在理智上又不愿随意怀疑其用心不良。

    于是,所谓请他看诊,不过是借托询病之名,行问药之实。

    毕竟他是从海外归来的嘛。许是在官家看来,他对舶来药品的了解胜于本土医者。

    种种念头一转而过。

    郁容沉吟了少刻,也没多少纠结,顺着圣人的心意,给出了他的说法:“魏大人在方剂治法上素来独出心裁,用药也是别有机杼。”

    魏国医是防御大人的弟子兼侄子,在两次疫病中他们不乏接触,敢说他对其人有四五分的了解。

    含蓄地替人圆了个场子,他将重点放回“神药”上:“神药未得亲眼所见,臣侄只敢略作推断,如是没猜错的话,神药之所以止咳神效,皆因其所用原药材,是为罂粟。”

    圣人插嘴问:“罂粟是何物?”

    郁容简单作了解释:“罂粟者,也有唤阿芙蓉的,主行风气,驱邪热,治痰滞,可作平喘止泻镇痛之用。臣侄在海外时,听师父说过这一味奇药。”

    说起来,魏国医用药也不算出错,错便错在其对罂粟之“毒”缺乏了解。

    罂粟作为外来物种,本身是一种特殊的植物。

    其“初来乍到”,不说旻朝医者对其认知不足了,郁容清楚地记得,天.朝宋时《开宝本草》就直言过罂粟“无毒”。

    遂用着这个时代人容易理解的说法,大概阐述了罂粟的危害性。

    “……一旦毒入膏肓,戒之难除,不仅伤及肉身,神魄亦遭侵蚀,往往无可救药。”

    圣人大惊失色:“竟是这等的凶恶吗?”

    看到官家好像被吓到的样子,洋洋洒洒宣传着毒.品危害的郁容,赶紧拉回跑偏的话题。

    “那是罂粟提取出的毒物。依臣侄对魏大人的了解,其人用药胆大,但也不乏心细,陛下所服之神药,想是药用之功远大于毒,只是……”郁容稍作斟酌,到底直言,“魏大人误在疏忽,兴许只当罂粟与寻常含毒的急猛药一般无二。”

    便是这“误”与“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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