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这方也不会真让其吃亏,某些方面的待遇,比如南船北马的扩张,会给予优待。

    总之,官家是“图谋”匡家的钱,但也是互惠互利,如果匡家不愿意,也不会强制如何,毕竟这天底下特有钱的,也不止一个匡家。

    郁容松了口气。

    遂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不再那么畏惧官家了,但深受影视小说影响,天心难测的观念深入心中……也不算有错,如今这个官家本是特立独行的一位帝王。

    “匡大东家会答应吗?”他转移话题道。

    聂昕之道:“商人逐利,只求有利可图。”

    郁容想了想:也是,这个时代可不同于现代,商家若能跟皇家沾上一丁点联系,哪怕捐个半数财产,说不准眼也不眨一下,毕竟有些东西是散尽家财也换不来的。

    不过……

    官家真的挺狡猾啊,真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打住大不敬的念头,郁容转而笑言:“兄长明明是个壕,官家怎么不问你要钱啊?”

    聂昕之淡声道:“他租借了我一万亩的地。”

    郁容瞪大眼:“这么多……诶,不对,兄长你这是越制了吧?”

    聂昕之说明:“家父所遗赠。”

    是哦。

    郁容想起了,昭贤太子当年在世,特别得先帝宠爱,肯定积攒了很多身家。

    比如他之前看过的王府账册,因为东西太多了,根本算不过来,以至于到现在对这男人身家的印象,只有一个大写的“壕”字。

    不再纠结聂昕之的家产,郁容笑道:“除了地,还借了其他的吗?”

    聂昕之平静回答:“五十年的年俸。”

    郁容迷糊了:“什么意思?兄长你还没到三十岁呢……总不能提前打个五十年年俸的白条吧?”

    聂昕之居然点了头。

    郁容瞬时囧了,良久,清了清嗓子:“官家不容易,做子侄的得多体谅体谅。”

    聂昕之微微颔首,附和着他的说法。

    郁容盈盈笑语:“放心吧兄长,你要没钱了,我来养你。”

    聂昕之静默了少许,遂道:“好。”

    瞅着男人写满了认真的面容,郁容不自觉地失笑了。

    笑着笑着,便在船舫摇晃中陷入了熟睡。

    走水路,从凤栖谷到雁洲,不过一夜一天的功夫。

    赶上了中秋,又答应官家领其参观工坊,郁容去往西琴的行程不得不后延了两日。

    工坊还在造建,建在青帘与雁洲城中间的一片荒地,靠着南河,交通相当便捷。

    这个时候一切没步上正轨,参观也参观不出个所以然。

    郁容偷瞄着官家一脸笑意的模样,想不出这人在喜悦个什么,除非……是看到匡家比他想象得更有钱,所以兴奋了起来麽?

    算了。

    官家一年到头都是这么个笑脸,比他这个真正爱笑的人更爱笑,想从其面上窥视什么想法,根本是痴人说梦。

    参观结束,郁容对圣人的心思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对方便要回京了,口中不忘嘱咐自家大侄子及其“贤婿”,长长的一通话大抵是:别整天在外浪了,他老人家一个人在禁中会牵挂,忙完了就早点回家罢。

    聂昕之还是老样子,面瘫着一张脸不知有没有在听。

    郁容只好替代他家默不吭声的兄长,连连应答,与官家说了好一通。

    你来我往,搞得个生离死别似的。

    郁容默默吐槽了一通,目送着圣人的车马骨碌骨碌地消失在官道上。

    “容儿。”

    “嗯?”

    “我们明日也启程罢。”

    郁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启程?去哪?”

    “西琴。”

    “哎?”不对,说好的他一个人去呢?

    聂昕之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当即补充说明:“官家密令,着我去西琴一探。”

    郁容:“……”

    听着跟借口似的,不过,既然说了是圣人密令,他也不好多嘴询问。

    “也好。”郁容微微一笑,“有兄长同路,这一路我也便心安了,不怕突然冒出个山大王……”

    倏而意识到这个话题小有危险,连忙打住。

    咳了一声,郁容转而说:“那我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罢,来回得有两三个月,肯定要备齐物资,衣服啊干粮……

    “这些还好,有些药物必不能少,听说西琴的山林,有些地方比南蕃还险恶……”

    絮絮叨叨。

    两人顺着官道并肩而行,话语声渐渐地飘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洛落的雷

    1.9

    自雁洲往西琴, 八月十七一大早启程,有熟悉路途的阿难引路, 其间遭遇了雨水耽搁有五六天的功夫, 终于赶在一个月后,恰恰在周昉祯成亲前,郁容与聂昕之, 带着一队乔装成客商的郎卫,抵达了白泥山。

    南地多山,尤其进了西南道,至西琴是千峰百嶂、连绵起伏的一片大山。

    光是白泥山,纵横就有上百里之远。

    也亏得那寨子是坐落在山之东北坡的, 说起来算是西琴与旻国交界之地,归于“三不管”的地带, 因而路途比深入西琴境内, 要近上了太多,否则山道难行,还不知得花上几个月才能找到地方。

    羊肠鸟道。

    郁容站在咫尺宽的山路边,往前一步是爬满苔痕的石坡。

    坡下, 溪涧道道、交错穿流,南岸是长长的石埠, 妇人们踩着溪水, 分散在石埠间,一边举着棒槌捶打着衣服,一边在有说有笑, 扬着嗓门,大声聊着天。

    视线上移,竹石、土木结构的屋子,大大小小,散落在山麓间。

    “那便是乌云寨?”

    小厮阿难忙应着声:“正是、正是。”

    郁容不自觉地伸长脖子,往石坡下探头看去,腰身忽被人揽着。

    “小心。”聂昕之浅声嘱咐,“山陡坡滑。”

    郁容仰脸对他微微笑,转头与阿难说着话:“我们是不走错路了?怎么觉着走底下越过水涧就到了?”

    阿难摇头:“从东北向进乌云寨,这条路最安全。”他说明道,“别看寨子就在两三里跟前,绕过去起码得走上十几里才能到。”

    就是所谓的“望山跑死马”咯?

    听阿难的说法,郁容便也定了心。

    不过是十几里路,便是路不好走,得爬高上低的,以一群大男人的脚力,差不多就半个时辰左右的事。

    一个月的路都赶了,不急于这一时。

    说到这,郁容倏而想起往常每一回出门,乱七八糟地遭遇各种事,不免暗自庆幸,这一趟除了有几天天气实在不宜赶路,在驿路客店停驻了一小段时日,真真没遇到任何懊糟的人或事。

    一路上也不是没遇到生病者。

    他看到皆顺手给救治了,多是换季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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