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会让人打伤?”

    躺在床上的男人左手手臂上缠上一圈白色纱布,似乎是手术的麻药未退,整个人仍深陷昏睡里。

    “这……说来话长。”男人搔搔脑袋,一脸歉意。

    她翻开病历夹,看到主治记录下病人叨叨絮絮的长篇主诉,顿时觉得胆战心惊还不够,甚至殷约察觉左手上臂都开始麻痺。

    第30章 特别联络人

    “这都怪我们,苏医师出庭当专家证人,结束后我们一时大意没有料到嫌犯家属埋首在外,操起铁棍直接往苏医师打,好在苏医师反应快,用手去挡,要是伤到脑袋可不是开玩笑,只不过坏也坏在他伤到的是左手臂,苏医师是左撇子,这下吃饭洗澡什么的肯定是有些麻烦,要是有需要,我们局里负责请看护,段医师尽管开口。”

    刘大队长说得心有余悸,段笙笙放下病历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苦笑。

    “不碍事,苏格右手也行,只是会吃力一点。”

    虽然伤及软组织,可是毕竟无生命之忧,她吊着的心放下,才想起要问:“没有联系苏格的父亲吗?”就她所知,有次柳絮说溜嘴,苏格的父亲也是住在这个城市里,她以为第一个该通知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他的至亲才对。

    “这点我们不熟悉,苏医师的手机里头大部分都是同事,只有妳的名字被安排在特别联络人里,我们偶尔会听苏医师跟薛检提起妳,还以为……”说到这,刘大队长以为自己误会,脸色也变了,“如果真是找错人,妳别见怪啊。”“没有的事,我是……是苏格的女朋友没错,随口问问而已,不用放心上。”

    送走刘大段长,她走回床边替苏格掖好被角,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白皙沉静的脸庞。药效发挥得很有效力,苏格一直在药效中沉睡,她的指尖探过他的鼻息,手掌轻放他平稳起伏的胸口,渐渐地,心安定后,她慢慢才想通一件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孤单无助的那一个,可从没想过,从手机通讯录来看,苏格也是如此。

    她有葛晓蕾,还有张沫,再不济也有一些朋友可以支援,可是苏格呢,可以无条件找寻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

    这一晚她没回值班室睡,忙完自己的工作又回到他的单人病房,在长椅上铺一条毯子,面着他沉沉睡去。

    一早她是让一阵子轻咳给惊醒,抬眼一看,苏格似乎已经清醒许久,望着她呆矇矇的模样绽出笑意。

    他朝她招手,“笙笙,过来。”

    迫不及待的下了长椅,她打着赤脚朝病床走去,有点睡眼惺忪,可是更多的是对他的担心。

    “是不是伤口疼了,我让人来替你开药打止痛。”

    “不用了,刚刚护士已经来打过止痛,我只是想问妳,今天不是白班吗?”

    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间,她也不着急,“还有半小时,我去刷个牙洗把脸,换件衣服也不过十分钟的事情。”

    “那更好,妳先把这份早餐吃完,然后跟我一起检讨这份检查报告。”

    看到桌上的胃镜检查报告,段笙笙脸色就不好,含糊其词想呼隆过去,“我很健康,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还有,为什么这东西是送到你手上?”

    “因为他们在值班室找不到人,就直接送来这,但这不是重点,我只想问,胃溃疡什么时候是健康指标了?”苏格单手翻阅报告,脸色明显不好,“咖啡戒得如何?”

    “一天就喝一杯,午饭后喝,每天早上一苹果,早饭后吃,晚餐不一定。”她理理长发,态度自若,“值班医生不能要求太多,我有吃三餐,已经是非常健康的示范。”

    “咖啡要加奶,苹果增加一天两颗,晚餐不要又吃水饺酸辣汤,最近多喝粥跟白煮蛋,趁年轻把身子调理好。”

    外科主任刚好来查房,听见她俩的对话,立即笑着附和,“苏格,你刚刚的要求对一个住院医生来说是不是太过了一些?当年我们可是又烟又咖啡的,压力大啊。”

    “你们可以,段笙笙不行。”

    “哎呦,这可是双重标准啊。”

    外科的这位也是个老顽童,年近七十还精神矍铄,段笙笙不好意思笑笑,借机说,“我回值班室一趟,去去就来。”

    一整晚睡长椅,她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简单洗了澡,换身衣服,再次回到苏格病房时,还在门外就听见薛凝的声音。

    “苏格,这份早餐可以让给我吃嘛?”

    “可以,反正都凉了,我打电话再让助理买一份来。”

    “……这么久了,我都忘了你在体贴温柔的表面下也是有点可恶的。”

    苏格轻轻的笑,间或咳了两声。

    薛宁已经没有胃口,靠在床边看着自己其实很深爱,却没有好好把握的男人,“她知道那些事情了吗?”“……还不到时候。”苏格瞥过视线,意思很明显,是不打算跟她聊这些。

    “我知道对你而言那些不算事儿,可是对女人来说,尤其是她,说不定是足以撼动决定的事实。”

    薛凝的心思善恶参半,一是幸灾乐祸,一是真心身为一个女人的地场着想,苏格摸得太过透彻,所以才决定不要明说。

    “我会琢磨,妳不用担心。”

    因为意外,苏格所有的工作都停摆,下午她回办公室替他整理文件,才知道他除了圣医的代理科主任、省公安局心理鉴定顾问之外,同时还得进出监狱做心理谘询,甚至探访省内各城市的身心科,收集资料写论文。

    他一直在这一行有很深的琢磨,似乎是在追求什么,并非是学术地位的境界,也不是高薪的心理医师地位,而是一种自我探索,他总是平静如水,一双眼像是看透一切,她怀疑自己能不能跟随他走到这么深的境界,偶尔想起时,心里面便会闪过心慌。

    几天后苏格出院,她提前一天请假陪着他回公寓,想要顺便替他收拾收拾家里。

    可是苏格家里有定期保洁阿姨过来打扫,早就一尘不染,衣服也一件件熨烫好挂在衣橱里,她这个半吊子保洁工没有了用处,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只有替他切开鸡腿肉跟削水果,夜里苏格希望她留下来,她也挂心他的安危,自然不会扭捏着说要回去,可是不知为什么躺在他身边时她却没了半点睡意,只好翻出泳衣去顶楼的泳池舒展筋骨,看是不是能一觉到天明。

    她喜欢游泳却游得不太好,大一点后她才明白,自己喜欢的是水面下与世无争的宁静,当水波逐来,身体肌肤被温水包覆时,被水压包覆的安全感,是她爱上泳池的原因。

    这幢酒店公寓每月租金不菲,换来的好处是隐私被保护得很好,安全性也足够,她在夜半来泡水,保安在外二十四小时轮班,苏格走来时,看见她泡在水中像只水母飘荡,忍住没朝她抛去一个泳圈,只是轻喊,“笙笙,妳忘记带换洗衣物。”

    她把头从水中□□,慢慢游到水边,拉拉他的睡衣裤脚。

    “裤子脱了,陪我下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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