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地流淌,在指缝间无声无息的溜走,不会让任何人抓住,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的时间,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自从上次赫祥天接我回家之后——尽管赫祥天说那是顺路接我回家的,我就意识到赫祥天也是对自己在乎的,心里轻松、愉悦了不少,也许是我的心境改变了,面对赫祥天也不再那样拘谨、疏远了,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再自卑和纠结于自己的过去,实在是自添烦恼,至于白悠华,我想那就不是我该考虑和选择的事情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两个人面对已经足够,不需要牵涉第三者。

    最近,我和赫祥天都恢复了比较正常的生活,赫祥天也开始上班了,我也开始辗转于学校和家里。我们就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但我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缓缓的、静谧的温情在不断地积累。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赫祥天和杨之水的公司终于开始运营了,只是公司人员少的可怜,加上经理赫祥天和副经理杨之水,还有三个办公人员,总共也就是五个人。这些信息是我在收拾赫祥天书桌时看到的,一叠文件的最上面一张纸正是公司成员介绍,还有公司地址和名称。

    相比以前赫祥天的公司,这间公司真是小的可怜,不过,现在这样的公司倒是很多。现在是九十年代初,市场经济刚刚繁荣,也是一大部分人开始下海经商的开端,出现了很多小公司,曾经记得一个相声,大概可以比拟现在的情形,说是一块砖头砸下来,其中有九个是“经理”,剩下还是一个“副经理”。

    我在这张人员介绍栏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思惠,看到她的名字,我的心头一热,往事再次涌入脑海。

    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再次遇到她,印象中,这个女人一直沉稳干练,是我和杨之水创业公司最初的伙伴,直到后来也几乎占据了集团公司五分之一的股份,而实际上,我和杨之水的股份当时也只占半数。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陈思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只是听说,陈思惠这个女人拥有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她也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只是,有几次看到她的丈夫来接她下班。要不是,我与杨之水离婚,我想我也就仅仅知道这些而已。

    在我与杨之水准备离婚的那段日子里,很多人都被杨之水收买,幸亏有她站出来,极大的帮助了我。而我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一直以来在公司里默默无闻的人,竟然是省长夫人。那么多年,我本就没有发现她是省长夫人,因为我从来没有没有见到陈思惠凭借这样显赫的身份,为公司和她自己的工作做过任何事情,不管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她都没有搬出自己显赫的身份,似乎她刻意将她工作的一切与她的家庭完全的隔离。

    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但也许这就是她一直守着自己幸福的原因!

    赫祥天的公司刚刚起步,说起来应该很忙才对,可是,倒是没有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那么早起晚归,一般情况下,他会早晨八点多出发,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就会六七点就回家了。看起来,赫祥天的公司进展的很顺利,有一次,与杨之水等人聚餐的时候,就是为了庆祝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我很为赫祥天和杨之水高兴,毕竟我也是看着他们辛辛苦苦的筹划与创立发展的。而最让我高兴是我现在已经赚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这也是我期盼了许久的一件事了,在买股票已经快两个月的时候,我就把手里的股票全部卖掉,价格翻了七八倍,让我好好赚了一把。

    接下来,我就该计划着用这些钱再来做什么了。程程建议我再继续炒股,毕竟在短短三个月时间,我仅仅用十万块钱就赚了将近一百万块,这在当时是谁也无法想象的。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本来可以赚更多的钱,可是,当初买股票的时候,我却买了一些注定要跌价的股票,因为没有人能够料事如神,我不想成为关注的焦点。我否定了程程的建议,我对她说,这一次能赚这么多钱,仅仅是幸运而已,次数多了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但是,下一步,我的计划还是与股票有关系的,只是这次买股票不是为了 “炒”,而是为了拥有实体企业。

    下一步,我不再继续大量购进不同的股票,打算购进职工股,长期持有几个企业的股份并获得股权,然后成为上市企业的大股东。实际上,我国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对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时,为了调动广大职工的工作积极,有的公司的改制就是从发行职工股开始的,而那时候这些员工通常要现金不要股票,收购时价格很低,每股仅要几元,等到一上市,就由几元升到几十元,许多后来发展成为国家著名企业的职工股甚至上升到了上百元。只有过来人才知道,如果那个时候在这方面大量投入资金,就有可能成为亿万富翁,而且当时的确有很多亿万富翁就是以此发家的。

    今天下午,我和程程一起考察几个小企业,希望能从这些企业里找到真正值得投资的企业。我考虑过,大中型企业我只能占有一小部分股权,而小企业我可以完全控股,成为我的公司,所以,小企业我要好好考察一下。

    我现在无比怀念十几年后发达的网络,要是现在有那么发达的网络,上网一查就会把各个公司的情况清楚了,也不用一个一个的考察了。

    前面四十岁左右胖胖的男子,在一边走一边为我和程程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个企业广阔的发展前景,却都是空话与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这已经是一个很老旧的私营企业了,一路上,我们看了空旷的厂房、陈旧的设备,可是,员工却很多。

    程程暗暗摇摇头,我知道她已经对这个企业投了否决票。

    拐过一个弯,整个企业已经参观完毕,我们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给我们倒上了茶,我端起茶,透过袅袅升起的热气,看着对面表情已经由笑眯眯逐渐转变为僵硬的郑总经理。他没有想到,我们这么了解他的企业,不仅仅是今天下午考察的这些和外界的公布的信息,还基本查清了这个企业的实际状况。这是一个私营企业,表面上正常运营,实际上已经接近亏损的边缘,恰巧赶上股份制改革,于是,郑总经理就打算通过募集股份筹集资金,防止破产,维持企业运营。

    我们的到来使郑总经理非常高兴,希望我们能够多买一些股份,笑眯眯的欢迎我们的投资,可是,等到我们说到他企业的实际情况时,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软肋,僵硬了脸庞。本来,我还寄希望于厂房和设备会好一点,毕竟服装企业在中国的发展潜力还是很大的。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该准备离开了。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我们屋子里的人都很奇怪,郑总经理本来就很不高兴了,听到外面的吵闹更是生气,脸色一沉,对外面大声喊道:“外面怎么回事?”

    房门打开,三四个人嘴里喊着老实点,扭带着一个人涌进屋内,后面跟进来的是无可奈何的秘书。郑总经理一拍桌子,大喝:“胡闹什么”,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没看见,我这有客人吗!”

    我看到进来的四个人好像都是工人,前面一个人,后面两个人反手扭着中间男子的胳膊,像是在押送着犯人。

    这时,最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凑到郑总经理跟前:“姐夫,您不知道,我们不是怕这小子跑了吗!”

    郑总经理哼了一声,对他们说到:“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转过头,对我和程程说:“你们看我们企业就是这个情况,二位再考虑考虑!”

    “恩,既然您现在还有事情,那我们改天再谈吧!”我和程程顺便起身告辞。

    郑总经理觉得大势已去,便没再挽留我们,把我们送出了门,出门时我又仔细看了一下被押送的很是狼狈的男子,再次感慨竟然又遇到他了。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我们就看到外面围了一圈人,纷纷议论着,抻着脖子看热闹。我拉住程程,想听听他们说什么,程程也很好奇,停了下来。

    “偷钱了啊”

    “对啊,还是人赃俱获呢!”

    “听说以前就进过监狱呢!”

    “幸亏抓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丢什么呢。”

    “他平时干活听吃苦卖力的啊,不会吧!”

    “对啊,上次还是先进工作者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一定是装的呢!”

    “可是,看起来挺老实本分的小伙子啊!”

    “这下被当场抓住了没话说了,以后可得注意了!”

    听了周围的议论,我和程程相视一眼,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走吧,抓到了一个小偷而已。”程程拉我向外走。

    “你没发现你见过那个小偷吗?”我边走边问程程。

    “是吗?的确有点面熟,在哪儿见过似的。”程程回忆着说。

    突然,程程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在医院碰见过他,他还撞了我一下。”

    “恩,还记得这个人啊,当时还夸人家帅哥呢!他叫张浩。”

    “是他啊,怎么每次见到他,他都没什么好事啊!上次是他病了,这次是他偷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还进过监狱,你说他会是个贼吗?”程程不确定地问我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贼!”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一个对至孝的人,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做贼的。”而且我知道,他不仅对至孝,他还会舍己救人。

    “那可能是缺钱呗,上次他不就交不上他***住院费了吗?”程程还在猜测着。

    “应该不会太缺钱了啊!”我喃喃低语着,上次在医院我已经替他将钱交了,而且我还在歌厅看到过他,应该是在打工赚钱才对,难道他又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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