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无事……”夏治莫名的心虚,干咳一声,“此事不必惊动太医院。”他就是跟林放爽了一下而已,实在不想把这种八卦闹得人尽皆知。

    夏治朝福秀递了个眼色,福秀赶忙将厚厚的软垫铺在龙椅上,扶着他坐下,又替二人倒了热茶。

    林丞相端起茶杯,尚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抬眼就瞥见了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像,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夏治觑见丞相的神色,顿时头疼。今天可真不是个黄道吉日,怎么就这么背。这画像挂了很长时间,也没什么人来雍庆宫回禀事宜,偏偏第一次就被林丞相看到了,看他的神情,大约也看出些端倪。

    夏治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侧着身子将小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慨叹道:“此番秋闱,叫丞相受累了。”

    “老臣不敢。”林丞相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为君分忧,乃臣分内之事。只是出此事端,老臣难辞其咎,还望皇上另择贤明……”

    “丞相万万不可。”一听林丞相话里的意思,夏治连忙出言阻拦,“朝廷诸事还得仰仗丞相,何况秋闱事关国本,更不可轻易交托他人。朕深知丞相受了委屈,可为天下计,还请丞相以大局为重。”

    开玩笑呢,请愿书还搁在抽屉里,要是现在就把林丞相的主考官一职撸下去,那还用得着天下士子请个屁的愿?

    林丞相老狐狸一只,自然知道要急流勇退,趁着如今士子尚未生事,快速抽身。可惜夏治还没达到目的,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林丞相一再请辞,夏治一再不允,甚至一脸真切地恳求丞相继续主持接下来的科考,两人你来我往,反正夏治是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你怎么请辞,他就一句话——不答应。

    林丞相说的口干舌燥,喝了整整一壶茶,也没能让夏治松口。他神情已经有些急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想再接再厉,身体里却涌起一阵尿意,脸色顿时有些微妙,既不可见地并拢了双腿。

    福秀轻手轻脚地给他换了一壶茶,林丞相一看那茶,更觉得无法忍受,慌忙起身向夏治告辞。

    夏治笑眯眯道:“如此一来,便辛苦丞相了。”

    林丞相心里憋着气,身体里憋着尿,扶着墙颤悠悠地走了出去。

    福秀伸长脑袋注意着外头的动静,而后冲夏治躬了躬身,示意他林丞相已经走远了。夏治就像得了特赦令,浑身散架似的瘫在椅子上。

    福秀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茶水,赞叹道:“还是世子有法子,让奴才在茶水里动手脚,果真,丞相早早便走了。”

    听得此言,夏治顿时来了精神,赶忙爬起来:“你在茶水里放什么了?”

    福秀低声道:“不过是加了一片利尿的草药。”

    夏治一愣,随即畅快地笑出了声,怪不得林丞相临走前神色怪异,两腿打颤,连路都走不直,原来是尿急啊。笑了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那你说朕从龙椅上摔下来,这话也是林放教你的?”

    福秀毫不迟疑地就出卖了林放:“正是,世子说皇上经常有个腰酸背疼的,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不能叫外人胡乱猜测,世子特地想了好些个由头,命奴才全都记下了,皇上哪日要是再腰疼,奴才必当换个由头,绝不叫外人怀疑皇上与世子之间的事。”

    夏治:“……”

    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他们这么一弄,反而是欲盖弥彰,更让他的老脸没地方搁。

    夏治头疼地捏了捏拳头,福秀这个蠢货跟林放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和到一块,简直能要了他的老命!可是罚吧又下不去手——一个是太蠢了,罚他他也不一定知道哪里做错了;至于另一个,夏治无语望天,舍不得啊。一想到林放拧着眉头思考“皇上今天为什么又腰疼”,他就兴奋地浑身细胞都在跳动,恨不得炸成一朵烟花。

    夏治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神游天外,冷不丁听到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面目含情,眼带春光,皇上这是想到谁了?”

    夏治陡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看林放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来,视线凝聚在他的脸庞上,脑海中突然冒出大片炫目的白光,激动的心脏狂跳,竟升起一阵隐秘的快感。这一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瞬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又羞又臊,恼羞成怒道:“你……你怎知朕想的是个人?”

    林放揶揄着轻笑一声:“既不是人,想必是什么美事?”

    夏治被他盯得浑身发热,心浮气躁,连忙推了他一把,心虚地嚷嚷道:“哪里有什么美事,方才还在应付你那个叔父,可累坏朕了。”

    他怀疑林放是在故意勾引他,不然为什么突然对他笑的这么灿烂?笑声里好像带了钩子,挠的他心里头痒痒。

    呸,不要脸!

    夏治暗自吐槽。

    林放道:“想来丞相没有得逞?”

    “那是自然。”第一次在林丞相面前硬气了一回,夏治颇为得意,迫不及待地将方才的情形复述一遍,临了期待地望着林放。林放定定地望着他,手掌在他头发上呼噜了一把:“做得不错。”夏治立马精神振奋,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林放观他神情,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林放道:“丞相要求一人面圣,我本来还担心你吃亏,没想到是我多虑了。”

    夏治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你的茶水,说不得朕就扛不住了,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越说越觉得自己腻腻歪歪的,赶忙转移话题道,“杨振廷的事如何?”

    林放的脸色沉了下来:“此番他实在冲动,我已命人将他关入地牢,待事情平息后再发落不迟。”

    夏治道:“千万要护他周全。”

    林放点头。杨振廷突然派御林军对未进场的士子强行搜身,所有身上携带答卷的人一律关进大狱,这些入狱的士子有些还算有门路,杨振廷此番突然下狱,只怕有人会对他不利,林放早已安排御林军值守。

    林放沉声道:“周世安年纪小小,我本以为一份请愿书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不料他当场鼓动士子,引发骚乱,事态严重,监考眼看局面失控,命人对其动刑,受了重伤。”

    “什么?”夏治吃惊不小,先前只听闻周世安被人打了,本以为是推搡磕碰,孰料会如此严重,“如今他人在何处?朕派太医……”

    “不可。”林放断然阻拦道,“公然扰乱科考,本是大罪,依律当下大狱,皇上岂能命太医为其疗伤?”

    “可是……”

    “臣已命狱中的大夫替他看诊,皇上不必担忧。”林放按住夏治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他既敢冲撞考官,大闹考场,便当想过会有如此后果,事已至此,皇上切莫妇人之仁,此时派太医前去,那他先前所吃的苦岂非白费?”

    夏治心里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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