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听城门口卖豆腐的许大爹说的,他懂得可真多啊,听说前些年他儿子有伤疾在身,本不必应征服役,却被强行拉上了战场,他的妻子还……”

    “说重点。”见小路子有越拉越远的趋势,我提醒道。

    小路子连忙点头,继续道:“总而言之,这陈禹算是江南这一片的贪官头目之一了,他还有一个对头,叫……”

    我揉了揉眉头,最不耐听这些,奈何此时不听又交不了差,于是打断道:“你直接告诉我,哪些人是属于最为穷凶恶极的那一类,贪腐的钱财最多的,然后把名字同官职告诉我便可。”

    最终列出了一张名单,我看着名单最前方陈禹和苏德启两个名字,若有所思。

    他们一个是澧洲刺史,一个是黎平县知府,照理来说,苏德启官职较陈禹要小,应该不至于同其构成水火之势,奈何苏德启有一个在朝为妃的妹妹,身后总有人帮衬,陈禹也不敢随意得罪,加之其上位比陈禹要早,早已同周边官员达成联盟之势,因而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不过小路子可真是出乎意料的能干,看见在纸上一个个关系分明的名字与官职,我微微一笑。

    花月楼几乎是享誉整个南燕的,这种地方,那些贪腐官员家的公子哥若是不来,简直对不起他们的家境和流传在外的花名。

    第二天刚用完午膳,王致便守时地赶了过来。

    我随意换上一件看起来尽现浪荡公子风采的明紫色锦袍,以便于待会儿同那些所谓有身份的“酒友”套近乎,随后便如往常般带上小路子出了门。

    “这是去哪里?”王致早已在外安排好了一辆马车,我懒洋洋的靠在车厢上问道。

    王致连忙回答:“是去长乐赌馆,我们大多数人平日里都是在那儿,那儿乐子可是最多的,普通人进不去。”

    马车行了挺久,我都快怀疑是否驶出了花洲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先前赵仁同我大略提到过这长乐赌馆,隐约记得确实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子孙喜爱聚集的地方,只是赵仁说他很少来这儿,对此地也不甚了解。

    眼前见这光是门面便金碧辉煌的赌坊,我承认这估计真的是普通老百姓玩不起的地方。

    这座赌坊观其外观便很大,出乎我的想象,我猜测此地应该不止赌博这么一项生意。

    走进长乐赌馆时,里面的人对王致都已是见怪不怪,大部分的眼神全落到了我身上。我亦是一派淡然地受着。

    一路上,王致带着我七拐八拐地穿行在回廊间,就在我因怀疑这里究竟是赌坊还是私人园林而不耐烦之际,对方终于停在一扇大门前。

    ☆、秘密情报

    “王……”王致正要开口说什么,被我的眼神一扫,对方终于想起改口:“萧明,这儿便是长乐赌馆最大的包间,基本上同我近似的亦或是更为显贵的世家子弟大都在此。”

    走进这间包间时,事实便证明我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儿还真不止赌博一项生意。

    瞧见东侧架子上满墙的各式各样的酒坛,前方架起的戏台子,和一旁燃着的香炉,我有些想笑,不过一家赌馆,这装潢都快赶上我的王府了。

    包间内自然有不少人,原本大都在赌桌前战况激烈,此时不少视线纷纷投诸到我的身上。这视线又同前院那些略有不一样,前院的普通的公子哥见我也就是新奇猜测,此时这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带着审视和玩味。

    我素来不喜被人用这种眼光看待,不过如今情况特殊,这些我倒是不讲究,不过旁边的王致神情看起来却是有苦不能言,似乎有些担心我因为这个发火。

    “王致,怎的不介绍一番?”

    一名穿着鲜艳,身形较为肥胖年轻男子率先开了口。

    王致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不变,知道我没有异议,便以他新结识的好友为名向那些人将我简略介绍了一番,而诸多公子哥显然对这过于简洁的介绍略有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王致指了指方才率先开口的胖子对我介绍道:“这位是临县杨知府的独子杨公子。”

    我微微一笑,对其作揖:“幸会。”王致复又将其他人一一介绍了姓名。

    似是见我穿着言语不俗,那胖子神情也没有开始那般倨傲,只是略显不解:“我以前没见过你啊,你是哪家的?”

    身侧的王致干咳了一声,对方却显然不理解什么意思,只是横了王致一眼。

    我没有理会那二人的动作,径直回答道:“在下来自京城,家父在京城为官。”

    听见我来自京城,周遭人神色纷纷有变,只是这变化有好有坏。有人眼中带上了一抹忌惮,有人仍旧是调笑。

    一名长相不俗,衣着华贵的公子正坐在赌桌边铺着软垫儿的长椅上,身边还搂着一小美人,听见此话,抬头看了我一眼,颇有些不屑地挑了挑嘴角:“京城为官又如何,说得这么不清不楚,莫非是官职太小,便拿所谓京城来唬弄咱们?”

    “对啊,”周遭人明悟:“你若真是京城为官,来这儿做什么?近日可没听说京城有官视察。”

    我微微眯起眼,看向坐在长椅上的那人。

    王致在一旁苦笑了下,介绍道:“这是澧洲刺史陈大人家中的长子,陈儒义陈公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选择以王致做切入点还真是选对了。我笑,面上并未对此人方才的无礼尴尬或者是不满,拱手道:“在下久闻陈公子大名,如今得见,确实风采过人。”

    对方却毫不理会,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赌桌:“马屁谁不会拍?”

    我收起笑,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对方复又瞧了我一眼,笑:“敢不敢过来同本少爷赌上一局?若是你赢了,本少爷便承认你有在此同我们共享此地的资格。”

    我站在原地,心中只道对方果真同传言一般倨傲无礼,说出的话竟比我还幼稚。

    不过本王是否有那个资格,用得着这么一介小小刺史之子决定?

    “不敢吗?”陈儒义讽刺道,周遭人纷纷起哄。

    我无意戳穿对方激将的意图,神色间做出不甘的神态,快步地走上了赌桌。

    自我十五岁起,便时常混迹于各种赌馆,北地的,京城的,且从来没有在赌桌上输过。论玩乐,还真没有人能玩得过我。

    长乐赌馆最大的包间名不虚传,凡赌博,一应是豪赌,这么几轮下来,我赚得的银子,竟快赶上某些人一年的俸禄。来之前我便费了一番心思,打听清楚了各人喜好,因而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帮智力发育不全的小鬼,此番混迹下来,莫说开始的审视和玩味,他们见我目光都带上了佩服和新奇。

    我也顺利地同他们称兄道弟了起来,其间自然包括那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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