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云手中短剑在手中把玩。

    李芷云颊边又汗珠低落,满眼不可置信:“沈凝你疯了!”

    “疯了?我怎么会是疯了。”淡淡扫她一眼,见她瑟缩一下又笑道,“你不是一心除魔卫道,何不快快来杀我。”

    “快去求老祖出关!”李芷云朝身旁弟子急声道,又扯起臂间披帛,抖做一条长练,“沈凝,我劝你还是不要一错再错!”

    旁边有弟子起身想去报信,挥出短剑,直刺破那弟子心窝,见他跌落在地,吐了几口血就再无声息。

    “师弟!”旁边有个景玄宗高阶弟子打扮的,惊叫一声,上前扶起确认那人已断气,恨恨抬起头看着我,似要将我碎尸万段,“沈凝你这妖人居然痛下杀手!此仇不报我愧对师门!”说着,提起长剑,招招狠辣只攻不守,似要与我同归于尽。

    只可惜……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反手将他长剑一推,割破喉管,鲜血喷涌而出,落在我衣襟之上,很快就将衣湿透,沾满粘腻腥气。

    余下几个弟子见我连杀两人也有些惊惶,朝李芷云道:“师姐,他、他不是不能动杀戒,为何……”

    李芷云脸色苍白,缓缓摇头:“不可能,他不敢动杀戒的……师兄说过,若他动了杀戒心魔就不能压制,那他现在……岂不是真的成魔……”

    成魔如何,成神又如何。

    不过是要快意人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战战兢兢讨好,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若求而不得,何必还小心翼翼。

    想要什么就肆意夺来,若真天道不容,那何必要这世间还有一个我。

    修罗道场,看谁张狂。

    这几个景玄宗弟子的姓名,不过探囊取物就拿来,只剩一个李芷云,此刻已跌坐在地,满脸泪痕,仰头看我,嘶喊道:“沈凝!你这妖人!你不得好死!”

    “还有力气哭,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轻笑一声,蹲下神,平视她泪眸,“你哭起来倒是好看许多。”

    李芷云恨恨瞪我:“你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若杀你,我怎么还能出得去裂云山。你看,你的好师兄不是来了吗?”

    “师妹!”萧轲脸色发白,头一次见他有慌张时候,原来竟是为这女人,真叫人不悦。

    卡住李芷云脖子,将她缓缓提起来,回眸淡淡笑道:“表哥,你师妹对你真是痴心一片,绞尽脑汁要设计今日杀我。”

    李芷云听我叫萧轲表哥,微微一愣,眼中有些慌张,但立刻又道:“师兄,我本要他道歉就好,可是他听说伏魔戒是我李家之物,你我要缔结婚约,就勃然大怒,忽然要杀我,还将景玄宗的几个弟子都杀了。师兄!他已经走火入魔,师兄救我!”

    这般声泪俱下,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手缓缓收紧,叫她脸色渐渐紫胀,再发不出声来。

    “沈凝!你放开芷云!”萧轲脸色已越来越阴沉,“我一路为你跋山涉水,事事费尽心机,你怎么还是铸成大错!你太叫我失望了!”

    我垂眸不语,心中冷笑。

    萧轲见我不松手,李芷云已经快要断气,闭了闭眼,抽出佩剑,声音不知是失望还是疲惫:“你要怎样才肯放了芷云?”

    “你只要回答我,你是真心爱她,所以要娶她?”

    李芷云几乎只剩一口气,只能含泪望着萧轲,缓缓摇头,那泪水落在我手上,竟有些烫人。

    “是。”萧轲长眸冷冷,长剑已起。

    我看他半晌,又才缓缓开口。

    “若我不是你表弟,你还会为我做这些吗?”

    萧轲脸色一凛,喉结微动,一双凤目缓缓闭上:“不会。”

    我静静望着他,忽觉原来我俩隔着山高水远,他从不了解我,而我也不了解他。

    嘴角微微勾起,不再看他,反而看向李芷云:“他这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安心了?我的好表嫂。”

    李芷云双手扒住我手,奈何只如蚍蜉撼树。

    轻笑一声,微微松开手:“表哥喜欢,我当然不能杀。”又细细打量她脸蛋,微微凑近,轻轻嗅了嗅,“可你这样的蛇蝎美人,我又不放心交给我那傻表哥。不如你跟了我,反正我最喜欢抢他的女人。”

    李芷云说不出话,只能惊惶看我,泪掉得更多。

    “沈凝!”萧轲眦目欲裂。

    他最恨我提这件事,可我偏要提。

    “表哥,你实在不会讨女人欢心。不如就由我代劳,帮你好好照顾。”

    萧轲应是已经气极,脸色阴沉,看我的眼神像看个陌生人一般:“沈凝,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

    我为了达到别人期望落得这个地步,现在又对我说失望。

    我何必在乎别人对我失不失望。

    懒得再看他,只是不紧不慢道:“萧轲,你还去做你的萧家大少,我就做一个快意魔修。”回过头看他最后一眼,“天高水远,后会无期。”

    第26章

    海阔天低。

    流火岛外烟云缭绕,偶有鸾鸟划过天际,有金色羽光浮掠而过,又湮没在白雾之中。

    藏云老祖被压制在毕庸关已近百年。

    百年之中,魔宗大盛,隐在暗处的魔修武修各路杂修尽数倾巢而出,再不是剑宗与神宗天下。除了几宗之间偶有擦火,也并未有太多交集。

    魔宗修行不似剑宗清苦,也不似神宗禁欲,进益又快于武修,仍有人前仆后继入魔修一途。可魔宗修者到底不多,心魔吞噬,神台不明,轻易就可能陨落。现在流火岛上也不过区区不足百人,比起神宗剑宗甚至是武宗都相去甚远。

    天下要杀我者不计其数,尤其景玄宗与青门山,更是恨不得将流火岛众魔修斩尽杀绝。若有魔修弟子外出被伏,我也只叫他们尽管大开杀戒,不必手下留情。谁说修个剑宗神宗就是什么好东西,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不胜枚举。那藏云老道不就是其中之一,可笑那些自诩正道者还将他奉为伏魔老祖,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想到藏云老道,我兴致又起,挥退左右,独自去浣花阁见我未过门的好表嫂,曾经景玄宗的大师姐,藏云老道的曾外孙女——李芷云。

    李芷云见开门是我,一个茶碗就朝我面门砸来。我随手接住,在手中掂量几番,笑道:“好表嫂,又这么大火气。就算浣花阁里的东西都是偷来抢来,你也别这么糟蹋。”

    李芷云灵息被封,被我软禁在浣花阁里,这些年做我人质。只要青门山和景玄宗还披着名门正道的皮,就不可能舍了她的性命真来攻打流火岛。更何况我那迂腐表哥在李芷云被掳走后,坚持要等她,多年来不管他人眼光,只说李芷云是他未婚妻,真是不知伤透多少正道女修的心。

    李芷云红着眼:“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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