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内阁首辅的权柄更大,几乎等于实际上的国家主席和总理。

    这个位置实在太吃香太晃眼了,人人都垂涎欲滴,想上去坐一坐。

    但椅子只有一把,聪明人却那么多,供不应求之下,必然是激烈的斗争。

    相比之下,陈以勤名气稍微小点,但也是未来的内阁龙虎斗中的一员。

    而此刻,未来的皇帝,连同两位未来的阁老,正跟赵肃围坐在桌子边上,谈笑风生。

    此时的裕王还要夹起尾巴很小心地过日子。

    此时的高拱和陈以勤也不会料到自己将来的命运。

    被史书上称为“性迫急,不能容物”的高拱跟赵肃说话的语气却温和得很。

    也许是眼下还没飞黄腾达吧。赵肃心道,一边起身,朝两人拱手一揖:“家师在时,曾数次听他提起两位,晚辈一直心向往之!”

    这自然是虚词,当时朝廷里,高拱和陈以勤不是最耀眼的,更不是最硬气的,他们默默地隐藏在裕王府里,戴公望与他历数群臣,对这两人也只有寥寥数语,可这样的客气话,确实最容易拉近彼此距离的。

    果不其然,高拱诧异道:“令师是?”

    “家师姓戴讳公望……”

    不待他说完,陈以勤击掌恍然:“原来是戴仲甫!”

    见高拱还糊涂着,陈以勤便向他解释:“当年杨继盛屈死,戴仲甫曾四处游走上疏说情,最后还被免了职的。”

    高拱也想起来了:“是他!”

    又肃然道:“令师傲骨凛然,我也佩服得很!”

    赵肃叹息:“他常常为当年不能救杨公的事情憾恨不已。”

    杨继盛的事情,天下人人都知道是冤案,唯独慑于严嵩父子的权势没法平反,一说起来,其余二人也是叹息连连。

    裕王见氛围有些低落,忙道:“今夜冬至,好好过个节,就不要提这些了,令师既然跟高师傅你们都是旧识,那也就是自己人了,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高拱提起精神,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少雍乡试夺了解元,这卷子是怎么答的,与我们说道说道?”

    有了戴公望这一层,双方关系立马产生质的飞跃,加上四个人都不是太难相处的性格,至少目前还不是,裕王虽贵为王爷,却是四人中最没脾气的一个,加上赵肃举止温和磊落,说话谦而不卑,一顿饭下来,彼此聊得投机,也让高拱等人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

    永寿宫。

    严嵩坐在绣墩上,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虚阖着,垂首不语。

    嘉靖念他年事已高,特赐面圣时刻坐着回话,其他人都无此殊荣。

    而此刻,一身道袍,披头散发的皇帝正负手来回踱步。

    “裕王世子怎么会走失?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何裕王府到现在都没报上来,反倒是你先知道了?”他一连三个问题,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声势压人。

    严嵩却似乎不为所动,语调依然慢吞吞的:“回禀陛下,那会儿老臣正要睡下,听见外头有下人来报,说裕王府小世子不见了,裕王府上下急得和什么似的,都在外头找人呢,老臣心想兹事体大,就赶紧进宫来禀报,是要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帮忙找,还是派锦衣卫,还请陛下明示。”

    他深夜进宫,又说这番话,表面上是请示,实际上却有两层意思。

    一来,是试探皇帝对裕王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个孙子,必然会马上派出人手帮忙找,甚至还会命令全城戒严等等,如果皇帝不这么做,那就值得玩味了。试想一下,如果唯一的孙子他也不紧张,还会在意向来厌弃的儿子吗?

    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这种事情,皇帝的儿子还隐瞒不报,我就已经跑进宫告诉您了,这不是忠心是什么?

    嘉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的脸色缓和下来。

    “惟中啊,听说令夫人近来卧病在床,你也跟着整宿没睡,可别熬坏了身体。”

    严嵩颤巍巍起身,弯下腰去:“谢陛下垂询,拙荆年纪也大了,只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老臣难免心里……”

    说罢抬袖拭了拭眼角。

    嘉靖似乎也动了感情,温声道:“这里还有几颗丹药,是陶仙师告病还乡前给朕留下的,不若你拿回去,给你夫人服用。”

    严嵩嘴角一抽,忙道:“陶仙师所炼丹药,都是陛下成仙之用,拙荆乃凡夫俗妇,哪里有这样的福分!”

    他虽然连连推辞,却架不住嘉靖的热情,皇帝所赐,岂可推三阻四,严嵩无奈,只得拜谢收下。

    嘉靖看着内侍将那装丹药的匣子递给严嵩,似乎还颇为心痛:“也就剩三颗了,都给你了罢,要自己吃也行,给你夫人吃也行。”

    在他看来,能够得赐仙丹,跟着自己一起成仙,这是臣子的福分,殊不知严嵩内心正在默默吐血,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叩谢圣恩。

    严嵩一走,嘉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侍立一旁的黄锦察言观色,趋上前小声道:“陛下就是心太慈了,把仙药都给了严阁老,您用什么呢?”

    嘉靖挥挥手,叹了口气:“药再炼就是了,严嵩怎么说也跟了朕那么久,看他那副样子,朕也真不忍心,”语气一顿,话锋一转,“反倒是裕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想隐瞒不报,是怕朕责罚他么,难道养个儿子,还不如一个臣子?”

    说至后来,渐渐严厉,胸口也不住起伏,嘉靖脸色潮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亢奋。

    黄锦连忙上前抚背,又让人端来热汤,小声劝慰:“陛下勿气,您刚用过丹药,仙师交代过的,可不能生气,否则会急火攻心,兴许裕王是怕深夜扰了您的清修,这才不敢奏报,而严阁老跟了您那么多年,自然更了解一些!”

    嘉靖喘了口气,半天才道:“朕聪明一世,怎么就养了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全都碌碌无为,胆小怕事!”

    “黄锦啊,你说说,以前也曾有不少人弹劾过严嵩,说他有五奸十罪,但是天下间,也只有他了解朕,唉,有时候朕可真想不要这两个没用的儿子,学堂兄那样,从藩王中挑选皇储!”

    黄锦大惊失色,连忙匍匐在地,颤声道:“陛下!……”

    嘉靖口中的堂兄,正是前任正德皇帝,他荒唐玩乐一生,到死也没有子嗣,这才便宜了当时还是藩王的嘉靖,但现在的嘉靖皇帝甚至还有两个儿子,从古至今,也断然没有皇帝舍弃自己亲生儿子,去挑选旁支当皇帝的道理,嘉靖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势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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