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点大家都明白。既然如此,那又为什麽还要容沛懂呢?索性让他糊涂到底吧,最好他一辈子都不明白,既好了他自己,也别毁了那个人的平静了。”

    这一席话,夏瑜平有些懂了容太太的想法了。那个人不会回来了,谁都懂这点。如果容沛在这时意识到自己爱著那个人,下场只怕会很惨烈,所以干脆趁他没明白过来,把他的生活定住,让他一天天习惯了,就算未来某天他肯正视,生活也已有了该有的样子。他会有妻子,有儿子,那他大概也不会那麽难受,他只是把一个人给错过了。想是如此不错,可是,“就这样了,容沛是不是有点……可怜?”夏瑜平忧心忡忡地说,他要是很爱那个人,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等结了婚了,他就再没可能了。杨洋沈思,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糊涂到底可怜,还是明白过来才可怜。”

    关於这个问题,恐怕谁也答不上来。夏瑜平无奈地想,瞥向了正与人敬酒的容沛,现在对他来说最喜欢的恐怕只有酒精了,他长吁一气,苦笑说:“我是怕他揣著明白装糊涂,都说亡羊补牢,他倒好,只顾著逃避,羊没了牢也不去补,只在这儿假装自己根本没养过羊。”杨洋拍拍他肩膀,试问道:“如果你不小心弄丢了很多羊,就因为你没把牢门栓紧,你会不会也宁愿自己没养过?”而夏瑜平听了,回答的是又一个苦笑,两人在这宴会的僻静角落处,相互碰一杯,把容沛的这杯喜酒一饮而尽。

    19

    容老太爷去世不满三年,容沛按家训不能娶妻,所以那场宴会只是订婚,而不是结婚。订婚实际是让凯瑟琳可以名正言顺住在容家。凯瑟琳後来无比庆幸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容沛是订婚,还不是结婚,因为接受一个性无能的丈夫,对她来说太可怕了。这事得从头说起,她虽说不是心思太敏感的人,可从从踏入这国度起,她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就和天气一样,一天天的变冷。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从他们回来起算,两人做爱的次数几乎没有。

    最初她的时差调整不过来,夜晚通常都是在娱乐室度过的,白天才回房睡觉。她上了床,容沛又该起床上班了。到了後来,她调整好了自己,容沛又开始不断地夜出应酬,两人难得碰面,能在那张床上碰著了,结果有几个亲吻都是幸运的事。她以为容沛工作累,尽量去体谅他,又猜测是住在家里的缘故,於是提出搬家的建议,可被容沛驳回。她後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些事,是她原遇见的完美情人变了,变得令她无法忍受。

    在无性生活了足有四个月,凯瑟琳终於忍不住了,她在用过晚餐便拉著容沛回房,关上了房门,她伸手就去扯容沛的皮带,挑逗道:“亲爱的,我们玩一点儿餐後的小游戏吧。”结果容沛的反应和之前没什麽区别,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儿,温柔并稍带强迫性的,说:“现在还早,不是做这个事的时候。”他说的不错,晚上八点确实不是,凯瑟琳却知道,在容沛的时间表上,恐怕没有排这件事的时候,“这有什麽关系呢?谁会在意我们在干什麽呢?”她依旧满含挑逗地说,被容沛握住了手腕,她伸长手指去勾划他的腹部之下,他把她推开了一点儿,微笑说:“这不好,真的,对健康也并不好。”

    这样的拒绝未免让一个女人失去颜面,凯瑟琳深觉难堪,她遏抑住情绪,强笑道:“让自己的妻子满足,也是你身为丈夫的义务。”而关於丈夫与妻子的义务,容沛并不想回答,他仅仅搭住她的双肩,带了力道地握了握。凯瑟琳觉到一道希望,她眨巴著大眼睛,那水汪汪的眼睛能令男人迷醉,容沛看了她的眼一会儿,渐渐靠近她的额头,轻柔一吻:“很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他真诚地说,每天疲於抵抗自己,他累得简直无法言说,不过凯瑟琳并不懂,他的道歉对她成了羞辱,她怒得瞪大了眼,用尽全力把容沛推倒在床上。

    容沛累坏了,那难以负荷的疲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所以面对这样的事,他索性不做理会了。然後,经过凯瑟琳的一番努力,结果非但使她绝望,还让容沛也非常诧异,因为不论凯瑟琳怎样抚摸,他竟然都没勃起。她在床边气得啜泣时,他坐在沙发上,叼著一根没有点著的烟,陷入了深思。他一直没有性欲方面的需求,可他没想到自己现在不正常了,他是不是累过头了?也许睡一觉会好?他推敲著种种可能性,而後在发现自己性无能的当天晚上,他去了书房,睡了一场甜美的好觉。

    第二天的清晨下雪了,细柔的雪花从灰蓝色的天幕飘荡了下来,携著寒风,在城市里猛一刮,给这冬季更添了寂寥。暖气保持了室内最舒适的温度,可惜保持不了容沛的热情,他在一大早就去找了凯瑟琳,经再度验证,他是实实在在的不举了。不举了,他完全没一个普通男人的痛苦,反倒觉著不举的自己有些好玩,他摸著俊挺的鼻梁,形容浮现著玩世不恭,笑道:“这怎麽回事?你魅力有所下降了?”这半开玩笑的话,把凯瑟琳一罐子的委屈给挑翻了,她在接下去半小时里又喊又叫,简直要把房子轰出大洞来。

    一个不举的男人,纵然他家境再好,相貌再迷人,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缺乏最基本的功能。凯瑟琳的观点就是这样,不过同时她认为事情还能挽救,所以她把本不该张扬开的隐疾告诉了容太太。容太太那天在准备招待朋友的下午茶,是泡沫红茶配蛋糕,儿媳妇跑进厨房跟她说时,她刚往茶壶加热水,壶口处滚滚冒著热烟,一听说,没拿得住就把右手给烫了。

    右手的烫伤养了半个月才好,在这半个月的期间,容太太一瞧见凯瑟琳,手的痛就太小儿科了,她的眼睛才痛得如针扎。凯瑟琳和她不合,源於两人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太封建,一个太前卫,容太太能为了容沛忍耐了她,却忍不了她说自己的儿子不举。容沛是不是真不举,她不清楚,但将自己丈夫那方面的事拿出来说,这就是凯瑟琳不对。更荒唐的是,这个女人还不断鼓动容沛去医院做检查,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容太太竭力克制,神情还是蕴含著痛苦,她想著这些事,手指就不由得掐紧,这女人怎能这样对待她的儿子?!当初那个人还在时,那人是怎样细致入微地呵护著容沛,怜惜著容沛,爱他,疼他,那人待容沛如珠如宝,怎会像这个女人?!自私又淫荡!

    容太太的思绪不受自制地绕到这上头,触及了那个人,就又免不了想起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那孩子甜甜的香气,又从记忆中溜出来,在她的嗅觉徘徊。孩子白白胖胖的,爬在那个人的肩头上,小脸蛋肥嫩得又剔透,比剥了壳的荔枝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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